火黎孤温更加听不下去,在旁冷冷道:“贪财妄言、拍人马屁,算甚么削发人,”
六成笑道:“袁老所言甚是,不过鸟随鸾凤高涨远,人伴贤能品自高,让这孩子跟着侯爷,多做点实事,少些清谈,不也是挺好么,”袁祥平点头一叹:“但愿如此吧,”
袁祥平道:“《出师表》备述武侯与先主相知相遇之情、同心报国之志,且惇惇疏导后主开张圣听、自修其德,辞情诚心,虽小儿读之,亦为之感念涕下,然方枕诺七岁时,在学馆外听人读得此表,却放声大笑,”
六成点头:“我那六胜,有五次是前五年的,一次是第七年的,他的几次胜利,却都是近年的,”常思豪心想:“这么说他先输后赢,越來越强了,”问道:“你说十一年來六胜四负,那才只斗十场,另有一场呢,”六成浅笑托起酒來:“呵呵,不知何故,他客岁沒有回來,大抵感觉贫僧已不是敌手了罢,”
常思豪咧嘴僵笑,心想这难道是更狂了么,然既能出此大言,想必亦有大才,莫非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问道:“不知此人姓甚名谁,”
袁祥平道:“当时塾师出來,问他何故大笑,方枕信誉说,表中‘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以是昌隆也;亲小人,远贤臣,而后汉以是倾颓也’二句,实属无学之论,只因把国事倾颓之启事,全都推在了人身上,实在不然,他说东汉以是倾衰颓亡的启事,是因法效秦制,改西汉虚衔常侍郎为‘中常侍’,授予寺人,行掌管文书、传达诏令事,使得表里相同皆控于宦官之手,而这一环节又贫乏监查机制,以是才导致弊端丛生,人皆称汉亡于十常侍阉祸之乱,实在乱之由不在十常侍是否宦官,而在于这个职官本身设置的不对,不管那个在这位置,久而久之也一样败北出错,”
六成和尚发笑道:“贫僧何德何能,哪会做甚么智囊,”常思豪连连点头,再三对峙,六成只是不依,袁祥平也帮手劝道:“侯爷诚意相请,禅师何不以天下百姓为计,”六成道:“是何言也,六成若行此事,则姚家难道又多一孝子,唐门又复出一广孝,”袁祥平闻之沉默。
“不错,”六成笑道:“这孩子长到十來岁时,看似变得文静,实在仍很玩皮,有一次腊月初八成道节上,他与一群孩子到寺里來玩,找我寺中布告笔误,诈去二十五斗稻米,又被贫僧追回,‘结下梁子’,自此常常來寺里搅闹,我们或是相互出題难堪,或是各设霸术谗谄,初时老是贫僧得胜,后來垂垂胜多败少,又变成势均力敌,每年我们最多要斗到上百次,他随师去云南以后,一年只回來一趟,便只能斗一次,斗的内容却变得诡异凶恶、不住进级,十一年來,贫僧统共六胜四负,他……”常思豪插言道:“这么说,他还是不如你,”
常思豪哑然心想:“诸葛亮乃蜀汉丞相,当年未出茅庐便三分天下,说他见地不佳,难道笑话,”
常思豪心中有了几分等候,但见袁祥平在一边自斟自饮,神采平平,仿佛很有不觉得然之态,便问道:“袁老先生,莫非您感觉此事有何不当么,”袁祥平搁下酒壶,垂眉低目地说道:“军侯动问,老朽便知无不言,对于方枕诺的观点,老朽与六成禅师颇不不异,”常思豪听得这话,又有些担忧起來,袁祥平道:“老朽观方枕诺才学机灵,可称人中龙凤,但是其不知顺逆,恐怕尴尬大用,”常思豪道:“请先生胪陈一二,”
火黎孤温所中**已解,换绳索扎了个健壮,昨夜他被大火燎了一场,现在头顶、脸颊贴着好几块烫伤膏药,四肢缠满绷带,身上穿一袭广袖儒士袍,脚下是一对方头员外履,因脚太大,只能将鞋趿拉着,看上去似僧非僧,似儒非儒,不伦不类之至,倒是两只大金环在耳边悠來荡去,还是金光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