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说”二字,既可解为“动不脱手”难说,也可解为“出不出得去”难说,模棱两可,倒是对得恰到好处,常思豪在他目光里淡静地一笑,内心明白,有些事不是难说,而是不便明说罢了,总坛血案诸剑俱亡,连九大剑家眷都一个不剩,小晴又在年会上闹过一场,终究虽沒露馅,又岂能不让人思疑,这两大派的当家人都不白给,现在的让步禁止,多数是在审时度势之下,临时拿本身当顺毛驴梳笼一下罢了,看來宦海上禹步趋艰,面前这江湖路,看來也是更加难走了。
一言出口,小小天井内顿时鸦雀无声。
陆荒桥肘拄桃枝扶手,侧身子打量着常思豪,说道:“贫道听上人讲京师见闻,对常少剑非常猎奇,本日一见,公然形仪魁伟、器宇轩昂,”常思豪见他话虽客气,可语态身姿却又透着核阅挑衅的意味,便即一笑道:“老剑客嘉奖了,听闻武当道门真功驻颜有术,能令人返老还童,鄙人眼拙,一时倒沒看出來,”
一片寂静中,小山上人道:“不能晓之以理,有些时候,就要动之以情了,说回來,此事还要落在常盟主身上,”
常思豪心想:“他这话倒和驿馆中的信使所言颇合,看來广州的环境还真算是比较悲观,”
常思豪笑道:“承蒙老剑客看得起,不然这院子,鄙人恐怕是不大好出了哩,”这“不好出”,一是说面子过不去,二是说人身有伤害,话里隐露锋芒,指出他们在人背后现身,带有激烈的威胁性和进犯性,与前辈的身份大不相称。
陆荒桥老眼眯眨成线,浅笑道:“难说,”
“恰是,”小山上人道:“当年得知研云仙子心有所属,秦酿海哈哈一笑,告别回了山西,另结良缘,娶妻生子,萧郁拾烟不依不饶,闹出很多事情,后來又激发了与唐门一场大火并,搞得两边元气大伤,萧府也就此式微下去,其间各种,纷繁庞大,与本日之事无关,也不必多说了,总之这两位或舍或恨,算是搁下了这份肚肠,只要游老剑客推梦江湖,冷静归隐洞庭,在洗涛庐内一待数十年,向未移情,如果唐太夫人能够出一次面,或写一封手札劝止,想必大有功效,”
陆荒桥与常思豪对视好久,脸上皱起笑意:“江湖传闻,虚无漂渺,又有几分可托呢,”随之缓缓调正了身姿:“真言可贵,有动静称百剑盟总坛血案别有隐情,不过凭常少剑方才这句话,足以申明统统,不管别人对你这盟主之位如何观点,我武当派先自承认了,”
常思豪和他目光交对,心想:“郑盟主已然亡故,他们之间闲谈的内容,现在还不是凭他一张嘴么,仅这一份书柬也证明不了甚么,连小小点苍派中都有夏增辉如许的人物躲藏着,鬼雾体系的短长程度,已然远远超越了预期,更何况泰山二老的例子在先,少林派名誉再大,有几分靠得住可也难说,民气叵测,还是要多加一份谨慎,”鼻中悄悄“嗯”了一声,说道:“皇上的意义,是对聚豪阁或收或剿,安定就成,聚豪阁气力薄弱,打起來只恐两败俱伤,苦的还不是百姓百姓,若能与之和解天然再好不过,既是上人和郑伯伯有约在先,由您來主持和谈,信赖必能顺风顺水,马到功成,”
小山上人欣然道:“好,好,郑盟主公然沒有看错人,”说着啪啪击掌,从常思豪所坐的树椅火线转过一僧一道两小我來,那和尚眉长眼大,体格精干,看上去也就是五十摆布,道人肥大清矍,神采惨白,鼻子头红红的,白发雪须,满脸皱纹,少说也有七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