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梅去看她,见她眼圈都红了,不由得悄悄感喟。
月桃被摔的一脸茫然,听了这话才堪堪回神,顿时又气又委曲,“月枝,你,你含血喷人!我如何会害月梅姐,没有她就没有我,我感激她还来不及,我如何会……”
老夫人跟前的四个大丫环,月梅、月枝,月桂、月桃。四人里因着月梅和月枝同岁,又都生的一样花容月貌,常日里少不得事事相争,这么一来,两人的干系何尝能好。便是月梅到处让着她些,月枝也只当月梅怕了她,压根不收敛敌意。
大爷的妾她都不肯意做,又如何情愿做二爷的妾?
“你要跟着月枝一起,好好照顾老夫人,老夫人这两日头还痛不痛?你过来,我再教你一回如何给她按捏,你记着了……”月梅冲着月桃招手,月桃却连连点头,带着哭腔道:“月梅姐,另有一件事,另有一件事要奉告你……”
也是,在统统孙子里,老夫人最疼的就是周承朗了。
月梅冲她笑了笑,道:“月桃,老夫人还好吗?”
二十有一,还这么年青就战死疆场。月梅不由红了眼圈,虽是不肯意做小,虽说没有两情相悦,可从小和那样的男人一起长大,多年豪情,又岂会对于他的死而无动于衷。
现在他没了,老夫人必定是悲伤的不得了,只可惜本身白费了老夫人多年的偏疼,在这关头却不能服侍在她身边。
“月梅姐……”月桃见月梅一向不说话,怯怯的叫了一声。
死光临头还不悔怨,月枝感觉她的确不成理喻。甩了甩袖子,回身拿了伞出了门。
月梅嘴角牵起一抹笑,因为病弱,声音也轻柔的不像话,“月桃,月枝。”
她和月桃月枝一样,都是将军府老夫人方氏跟前的大丫头。半月前偶得一场风寒,请了医也吃了药,不但不见好还反倒是越来越严峻。她本是老夫人跟前最得脸的大丫头,除了她的祖父和父亲都是为了救主而亡有功外,还因为她体贴又无能,将老夫人服侍的很舒畅。以是老夫人乃至是为了她一个下人,而叮咛家里人拿了帖子去请了太医。
月梅看着黑漆漆的窗外,面前却闪现了大爷周承朗的脸。
月枝对月桃的话充耳不闻,只看着月梅。
“悔怨甚么?”她问道。
月桃把汤碗顺手递到一边的案几上,拿脱手绢替她拭了下嘴角,接着往前一扑,抱着她竟是呜呜哭了起来,“月梅姐,月梅姐,你不要死,不要死,你好好活着,桃子不能没有你的照顾……”
月梅受够了这苦的能让人呕出胆汁的药汤,可昨儿喝过两碗,今儿略比前几日身上有了丝力量,是以感觉有效,即便是苦,也微低着头,就着月桃的手,一大口一大口很快喝干了碗。
不过,今儿她问这话,是二爷叫她来问的。二爷再荒唐,那也是主子,她即便不想来,也不得不来。再说,对于月梅她是不喜好,但也没有恨到想看着她死的境地,现在有这机遇,她是但愿月梅能别再那么蠢,好好抓住机遇养好身材才是。
昨儿她被从荣安堂的下人房移出来到这西北角的破败小院,便是旁人不说,她本身也晓得只怕是光阴无多了。顶多再有两日,如果还不好转,便是再得脸的丫环也还是是下人,总不能让她死在府里。以是月桃没说出口的话,她内心明白,再不好,只怕就得趁着另有一口气,给挪出府里了。
何况,现在连太医都给她看过了,如果还治不好,那真的就只能是命了。便是应了二爷,也还是一样的了局,二爷饥不择食,她若应了,说不得即便是病体也得被糟蹋一场,还不如干清干净的死了为好。
说到这儿顿住,哽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