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连俄然一凌，在雷严不解的目光中，单手将地上的冯宝抱起。
从泉眼当中浮起一点绿芒。
一线阳光，照在泉水上。
这些水灯上，写着多年来沉入泉眼的逝者姓名。
就像是浓稠的果汁，被水灯当中探来的黑丝吮吸殆尽。
一个背朝天的裸尸被泉眼吐出。
赵鲤这才回身，叫清泉村的村民们将之前筹办的四瓣花形水灯一一点亮。
这个过程持续了好久。
岸边鉴戒着的世人，这才放松了些。
那盏灯幽幽的飘来，在她腿边蹭了一下。
赵鲤所放水灯当中，就是那尸身的肉块。
赵鲤也站在水边，往水里放了一盏灯。
终究灯芯绿芒一灭，化作青烟。
死在冯全手中的，除了他的老婆鱼娘，另有一个来清泉村游历的墨客。
赵鲤抿唇，垂下了眼睫。
冯全将那墨客扒光，活丢进了泉眼，身上衣裳随身文书全数烧毁。
“不喊，你娘亲回不来。”
氛围顿时冷起来。
四周都是人们沉抑的抽泣之声。
赵鲤说完，这盏灯才忽的燃烧。
泉眼中咕嘟冒了一个大泡。
半晌后，冯全还留在这人间的，只要地上一套染血的衣裳，和哗啦掉落在地的重枷枷锁。
赵鲤立在水边唤了一声：“阿洵！”
转转悠悠的在水中打转。
从内到外，他一点点的熔化。
把小孩的头按进怀里，抬手堵住他的耳朵。
孺子稚嫩的呼喊，异化在各种哭声当中。
听得他的叫唤，跪在水边重枷枷锁加身的冯全，忽的垂下头去。
做完了统统，那盏河灯在水上转悠了一圈。
水边那盏灯光芒愈盛。
鲜血流滴下来，顺着竹木栈道的裂缝滴滴答答流入水中。
在签订陈腐的典礼后，已经不必赵鲤再向村民解释这些仪轨。
口中呼喊着他饿死爹娘的名字，另有亲身被他杀死吃掉的老婆鱼娘。
幽绿色的灯芯忽明忽灭。
水灯缓缓沉入水底。
赵鲤松了口气，伸了个懒。
一些光点，缓缓分离出来，飘进了对应的水灯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