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君吐了吐舌头,从速朝门外拜了拜,又催促宋澈:“快讲呀,那和尚……哦不,那高僧最后如何着了?”
“先前我还猎奇,究竟是何人能俘虏我这表妹的芳心,眼下一见,妹夫仪表堂堂,气质不凡,的确与表妹乃天造地设,一世一双。”周天赐含笑拘礼。
宋澈赶快用脚将地上笔迹擦了,回顾一瞧,竟是芳姨。
这座宅院,究竟是庞大,还是纤细?
宋澈笑道:“话说畴前有位得道高僧下山化缘,这到了半山绿林,俄然碰到一群匪贼在掳掠杀人,高僧上前苦口婆心,以毕生所学的佛法禅机,欲劝匪贼放下屠刀,匪贼充耳不闻,怒将高僧推倒在地——”
这杭州城里水,果然不是普通的深。
周雅昭仓猝起家,去拉住了芳姨,一通手语解释,谁又看得懂?
许是这话扎心了,周雅昭低下头。
“这便叫做‘不做负苦衷,不怕鬼拍门,做了负苦衷,半夜来勾魂’。”
“小姨,如何我一提三舅的名字,你便被吓得魂不守舍,莫非这周府里有——”
莫非是他儿子周天赐?周天赐乃学院贤士,于情于理都不成无能出这等有损身份之事。
“哎呀,我笨,我又不是不承认……”
宋澈说罢,舀起一勺肉粥吹了吹,递至老太君嘴边笑道:“外婆,这个便叫做‘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
周雅昭踌躇了半晌,在地上画了三条杠,写下一个“三”字。
“传闻你们在膳房里给老太君煲粥,我便过来瞧瞧,老太君这十几年的饭食,都是我亲手筹办的,她喜好吃甚么,口味如何,我再清楚不过。”
“唐温,你瞧瞧人家表妹夫,又会治病,又会煮粥,还懂佛法呢!”
宋澈大风雅方问道:“这么晚了,芳姨还来膳房,所为何事?”
这个家属,究竟是畅旺,还是式微?
“女人不必然脆弱,失声也并非沉默,你既然晓得些甚么,为何不肯奉告我?”宋澈靠近问道。
沈文君拉着宋澈入阁。
老太君叹罢,一口便将肉粥吞了下去,抿了抿味道,点头赞美,不失敬爱:“十几年未曾吃肉,味道还是那般新鲜。”
这份亲情,究竟是欢畅,还是哀痛?
周雅昭见了这对父子,下认识地往宋澈背后靠了靠。
沈文君说道:“已能坐起,已无大碍。”
周慧说道:“那不能,匪贼是不杀佛门中人的。”
这时,老太君攻讦了,“你们这些孙儿小辈,一口一个‘和尚’的,是对佛门不敬,堂外另有一尊菩萨呢。”
莫非是阿谁叫做“方琦”的少年在信口胡说?可本身与他非亲非故,他又何必诬捏故事来利用?
“呵呵呵……”
不等宋澈话完,房门俄然遭人推开。
芳姨推开周雅昭,径直来到灶前,抽鼻子嗅了嗅,眉头俄然一皱,揭开锅盖,惊呼道:“呀!外人那里能当家,竟在粥里煮了鱼虾,不知老太君茹素么?”
老太君虔诚信佛数十年,周家几代人花着花谢,虽是金玉合座,可老来膝下却仅剩四个外孙与一名庶女相伴。
“表妹,妹夫,我先告别了,来日得空再亲身登门拜访。”周天赐拘礼退去。
“这些读书人,就爱之乎者也,快走啦,外婆喊饿了。”
宋澈与周雅昭回到鸿恩阁,刚好一老一少,两个儒袍男人走出门。
宋澈沉声道:“三舅周浦么?”
宋澈咽了咽口水,周宅里该不会真有冤魂吧?
“哈哈哈……”
那高僧扬天长叹:清规戒律,岂有性命首要乎!说罢,便将香肉吃下了肚!匪贼见状,倍感佛光普照,因而也放下屠刀,皈依佛门——
宋澈不由打了个暗斗,周雅昭反应狠恶,吓得缩在他身后瑟瑟颤栗。
“瞧瞧,谁说温儿嘴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