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菊应了一声便退下了,可半晌以后又返来了,有些活力的向柳如是说道:“先生,那伴计好生无礼,只是不肯走,硬说只要这里是柳如是柳先生的住处,便错不了。这些鲈鱼是程二先生送来,中午宴客之用!”
“为何这般说?”
“天然记得!”陈子龙叹了口气:“在那之前洪承畴还在塘报里说甚么流贼已经被逼入深山当中,不日便将斩得贼首,献俘阙下。可没几天流贼便从鲁阳关杀到南阳城下,当真是奸臣误国呀!”
陈子龙看着面前才子脸颊带泪,心中不由得又酸又苦,美人恩重本身如何才气报得万一呢。合法此时,外间俄然有人大声问道:“敢问一句。这里但是松江南楼,柳先生的住处?”
“不是他另有何人?”柳如是微微抬起了下巴,目光现出了自大的神采:“子龙你莫说,这位徐大人还真不好请,我前些日子下了两次帖子,他都说兵事严峻,脱不得身,前两日才过了江,当真是不好请。”
“你家仆人?”柳如是皱了皱眉头:“但是甚么休宁程二先生?我却不熟谙他,为何要送鲈鱼我?”
说话间陈子龙走到驴车旁,看了看那大木盆里养着二三十尾鲈鱼,每条约有四五两重,那鲈鱼身上长了四个腮瓣,恰是天下闻名的松江鲈鱼,此鱼生于咸淡水只见,味道特别鲜美,当时人觉得乃是鱼中第一。现在方才入冬,恰是鲈鱼最是肥美的时候,像这等松江鲈鱼,一尾便要二两银子,这二三十条鲈鱼,怕就要值得一家中户的产业了。饶是陈子龙是大户人家,也不由得为这位程二先生的手笔暗自吃惊。
“也好!“柳如是擦去脸上的泪痕,与陈子龙出得门来,只见院子门口站着一个青衣男人,头上带着一顶瓜皮小帽,满脸夺目精干的模样,身后跟着几个伴计,赶着两辆驴车,前面那辆驴车上放着一只大木盆,前面则堆放着一些杂物。那青衣男人看到柳如是与陈子龙,赶快上前几步,唱了个肥喏:“这位便是柳先生吧?小人受店主所命,送了些许鲈鱼来,供下午宴客之用,还请先生收下!”
“倒是未曾听过!”陈子龙摇了点头:“休宁那边儒风不盛,倒是多有出外经商的,应当是个贩子。”
“徐大人的至好?”柳如是听到陈子龙的私语,神采微变,旋即笑道:“本来如此,那我便却之不恭了,只是我这里厨房狭小,只怕一定做得好这闻名天下的松江四腮鲈鱼!”
“哪个要你每天送?”柳如是翘起嘴:“我喜好的就是这类不测之喜,再说就算是龙肝凤脑,每天吃也都腻了,你当真觉得我奇怪这松江四腮鲈鱼?”
这时丫环小菊从外间出去,向柳如是福了一福,道:“先生,外间有家伴计,抬了些松江鲈鱼来,说是休宁程二先生叮咛送来的,如何措置,还叨教下!”
“当时恰好这位徐大人正有公事在身,路过南阳,身边也有百余名卫士。流贼破城时,他不顾本身安危,将唐王佳耦护送到了襄阳。是以南阳城固然沦陷,可唐王却安然无恙。恰是因为此事,不久后朝廷便将其破格晋升为扬州兵备道。”
柳如是听了陈子龙的打趣,不由得掩口笑道,一时候眼波活动,仿佛秋水,饶是陈子龙常日里在养气实在下了很多工夫,一时候也不由失了神。他赶快收敛心神,问道:“如是,你方才说的徐大人是何人?他便是本日的主客?”
“这就不劳先生操心了!”那青衣男人笑道:“做菜的徒弟、家什都已经送来了,只需劳烦这位小娘子指导下处所,剩下的都交给小人便是了!”
“程二先生说的那里话,像您这等高朋,我常日里请都请不来呀!”柳如是抿口笑道,一时候她还没法探出对方的深浅来,不过看此人偶然中透暴露的颐指气使的模样,常日里定然是风俗了发号施令,是个非富即贵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