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睡了, 黄莺给儿子盖好被子, 说:“如何就那么巧, 芳儿那丫头身契如何会是个活契,当初柳丝丝嫁出去,芳儿跟着来享了几天福,现在我们不利了,芳儿的身契却又回鸣柳阁去了,现在是鸣柳阁的丫头,还是个自在人,你们说天底下另有这等事?”
张氏也听明白了,一时候竟有些红脸,她拿帕子捂住嘴,低声咳了咳,“我......”
“是是,多数督慢走。”
张氏瞧她,“这个阿谁,有话就说。”
张氏揉揉额角,“你不也是鸣柳阁出来的,这你不懂?”
孟微冬搂着孩子,目光瞟畴昔,“哪个齐疏朗?”
黄莺低了声音,“我们大女人没有阿谁的......也没人教她啊,阿谁太太,你教过没有?”
黄莺已经跑得不见踪迹,张氏低头在那当官的身上摸了摸,手伸到衣衿里,摸出一块牌子来,那也不是甚么官凭,就是一块浅显木牌,张氏将那牌子往衣裳里一装,将男人推上马车,拉起马缰就往转头路走。
霍青棠与孟微冬在扬州府衙后堂坐着,青棠略有不安,她略微动了动,孟微冬将手伸出去,捏了她的手,“担忧了?”
张氏翻开眼皮子,“还女人,现在该叫孟夫人了。”
柳丝丝在河里扑腾,几下就见了一件衣裳飘在河上,青幽幽的,似鬼,似魂。
黄莺将孩子接过来,在霍青棠耳边道:“尽快生个孩子,多数督年纪也不轻了,你如果生了孩子,他必定欢乐。”
黄莺抱着孩子,柳丝丝也在堂中站着,那主簿去唤璎珞与月满,张氏道:“不知上头要我等去南都做甚么?”
那男人端倪一挑,“哦,别急,另有你。”
霍青棠还杵在那边,孟微冬将她手腕一拽,“走,来人了。”
黄莺看呆了,愣了一瞬,随即尖叫,“啊,杀人啦!”
霍青棠指着孟微冬,“姓孟的,这就是你做出来的事,这都是你的人?”
霍青棠瞧张氏,“有完没完,你们有完没完啊,霍水仙入狱,你们就卖了我,卖了我赎霍水仙出来是吧?你们能够啊,你们真好......你们就是没知己的混蛋!”
柳丝丝吸一口气,“您霍女人安闲惯了,向来不住家里,也见不得我们这些职位低下身份肮脏的小妾,那您去都察院找老爷,叫老爷给您再寻一门好婚事,我们霍家不留您。”
黄莺撅嘴,“我懂?我如何会懂?哼,自从我跟了我们老爷,那花妈妈甚么都不跟我说,样样桩桩都跟柳丝丝说,知心贴肺的,亲生女儿也没她那么亲。”
“谁?”
那主簿回道:“回毛大人,都在此处了,另有两位在房中歇息。”
毛溪没说话,另一名却说:“要你们去就去,那里来的这么多话。”
话说毛溪带着一个不知身份的人带走了霍家一门,那主簿感觉事情不对,等毛溪一走,他就往驿站而去。
屋里燃着敞亮的风灯,霍青棠双颊红扑扑的,孟微冬点头,“对,我不要脸,你吃不吃?”
青棠道:“好了,不哭,不哭,姐姐抱。”
张氏道:“多谢大人,罪妇一家多得大人照顾。” 张氏往那主簿怀里塞了一锭元宝,那主簿不肯要,“太太,您这......”
一道懒洋洋的声声响起,柳丝丝冷不丁走出来,“唱啊,大戏接着唱啊,一个个低头沮丧的,哭啊,接着哭啊,哭你薄命是吧,老娘怀着孩子,夜里睡不着觉,白日里还要被你们吵,老娘找谁哭去?”
青棠接过孩子,谨慎翼翼,一时候不知如何抱才好,霍谦三个月,现在正闭着眼睛熟睡,孩子皮肤奶白,闭着眼睛也能看出来他有一双大眼睛,青棠食指在孩子脸上戳了一下,孩子许是被人打搅,忽的展开眼睛。青棠低头看,那孩子敞亮的瞳眸盯着她,然后“哇、哇”几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