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涛拍登陆,渔民们都往河边上跑,官军拦都拦不住,船埠上木质的拱桥倏的动了,桥上的人都震了震,一人道:“多数督,真是地动,部属在故乡时候也见过一回,屋子都是要塌的,人不能站在屋子里,要出性命的。”
水仙不与黄莺掰扯,他拉了黄莺的手,“走,别说了。孟府背面有块处所无山无湖,你往那儿去。”黄莺扯他衣袖,“你呢?”
“我去远山堂,青棠还在里头。”
黄莺拉了青棠,“我的大女人,你说话她们听吗?”
重兰点了人数,里头十二个丫环,并着四个守门的老婆子,青棠道:“都去空位上呆着,别站在这里。”
黄莺扯了青棠,“走,你爹在外甲等我们,你爹说要地动,叫我们寻个荒地躲躲,快走......”
但是这三百万两,我们是要分出去的,比方南都的户部尚书,我们要拨出去八十万两,给工部四十万两,因为我们的船是从工部流出来的。并着下头的劳力,工人,河上的驿站,收税站,每年开支二十万两。最后就是兵部要吃背工,因为南京兵部快船多,喜幸亏河上围追堵截,我们客岁送出去了三十万两的红银,算是敬献上峰的。客岁别的有一趟,多数督特地去了北都城,送了北直隶兵部尚书苏星赋十万两红银,当作她女儿结婚的献礼。以是这么一趟算下来,我们客岁在盐事上,净支出是一百二十万两银。
水仙在都察院监狱中万事不准,只是许看几本闲书,甚么《山川地志》,他走到外间,同黄莺说:“天有异相,地动之兆,快叫青棠,去野地里避一避。”
“我下去看看。”
都说磨难见真情,黄莺乃一个风尘女子,畴昔扬州瘦马,牡丹风骚,但她生了孩子以后,品性品德都逐步安稳起来了,似一种更加坚固的诚笃,也是对于霍水仙的朴拙。水仙推她,“不要多话,带孩子往空位上去,没有遮挡的处所,服膺。”
重兰与青棠细细掰算,下头黄莺喊了一声:“大女人,快出来,天气异相,快出来!”
孟微冬一口气跑到远山堂,却见里头一人也无,“青棠,青棠?”他才进主院,‘砰’,地崩山摧,他在天井里几乎摔在地上。“青棠,青棠?”孟微冬抬腿就往正房里走,长廊上瓦片簌簌落下,此起彼伏,砸出啪啪脆响。
霍青棠在远山堂里打盹,重兰交上来了帐本子,与她一项一项细说,青棠听十句,才会应一句。重兰背面同孟微冬说,“夫人仿佛兴趣不高。”
“混闹!”
几个婆子面色犹疑,青棠道:“我说话你们不听,重兰说话你们也不听,那能够,你们都调出远山堂,换几个听话的人来。”
有个小女孩叉着腰,看着就是五六岁的模样,头发胡乱扎着,她手里握着一颗石子,往孟微冬头上一丢,“吝啬鬼!你们吃盐,我们吃淡,好人!”
前院吹坏了几棵树,树是才栽下去的,根都暴露来了,怕是活不了。孟仁缩在门房里,孟微冬一脚踹开门,“夫人呢?”
孟微冬扯了身边人的马,驰马就往城中奔去。
孟仁瞧守门的小厮,小厮道:“夫人在里头,小的本日没见夫人出门,也没来前院。”
孟府的玻璃房都碎了个七七八八,再过得好久,不见动静,黄莺问:“这是畴昔了?”
孟微冬伸手,霍青棠走畴昔,说:“我不在里头,你跑出去做甚么,你跑出去做甚么!”
孟微冬与一帮渔民在船埠对峙,朝廷丢了一船盐,再去捞的时候,连个渣子都没找见,孟微冬穿正红的袍子,男人道:“抢了盐的交出来,朝廷不予究查。”
黄莺正哄孩子,“甚么异色,那里有,不都好的很吗?再说了,这到处所,那里有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