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仲勉方才久不吭声,这时候搭腔倒是快,他微微一笑,竟是很等候这场比试普通,他上前两步,做深思状,开口道:“你们两位是女门生,考题也不必太难,不如就《雁落平沙》,一曲定胜负,谁先来?”
一阵黄风一阵沙,夏瓷已然坐下了,喧檐宿雀,啼树栖鸦,鸥鹭水面,雁落平沙。她奏得深得《雁落平沙》精华,霍青棠虽本身不济,但还是识得千里马的。齐尚书风雅,齐氏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包含霍水仙,亦是其中俊彦。这夏瓷一起音,便知吵嘴。
范明瑰皱起弯弯新月眉头,不满道:“你......?”
项仲勉走过来,看着青棠,端倪间尽是鼓励。领遭到教员的眼神,青棠只得抬起手,不过三四个音节,就有人笑出声来,霍青棠本就腻烦曲乐之声,被人这一声笑,立马罢了手,不再弹奏。项仲勉缓声问青棠:“畴昔在家中可有习过琴曲?”
胜负已分,范明瑰笑道:“夏瓷,你输了。”
教员都这么说了,夏瓷拥戴道:“你还是快弹吧,总之是要丢丑,到下午还是要丢丑,反正都要丢丑,做甚么这般婆婆妈妈的?若你实在弹不好,不如痛快认输罢了,我也不要你三个月,还是给我擦琴磨墨一个月便罢。”
前头有人转过身来,那少女穿戴丁香色的杭绸,脸上敷了薄粉,眉梢勾了青黛,一双眼睛笑嘻嘻的,将本来有些浮艳的面庞又衬得调皮了些。夏瓷道:“我没笑甚么,我笑她操琴一窍不通罢了。与你又有甚么干系?范明,你这是狗拿耗子,固然闲事。”
青棠慢悠悠擦了擦琴上底子不存在的灰尘,又作势调了调琴弦,项仲勉也好笑地望着她,她咳了一咳,清清嗓子,轻声道:“现在已近中午了,不如我们下午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