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将银子收进怀里,又拍拍胸脯,说:“这位女人太貌美,把稳被歹人截了去,我还是好人做到底,送她归去罢。”青棠点头,“不消。”
青棠还要再说,闵梦余已经迈步走了出去,他说:“这些日子你不要出门,衙门在清查商户财产,省的让关家父子瞧见你,徒惹费事。”
豆腐脑摊子就在外头冷巷的转角,云娘问青棠:“霍女人,你吃甜的还是咸的?”
那寺庙就在不远处,钟声又是几下,晨钟暮鼓击碎暗夜的雾霭,黄钟大吕般的梵音传过来,逐步清楚的撞击声将民气里的哀软脆弱都如铜锈一下一下剥落开来,青棠呆在原地,讷讷不言。
闵梦余并不接荷包,只说:“这是你用命换返来的,你本身收着,财帛总还是有些用处的。”青棠扬起日渐尖了的下巴,问:“闵家哥哥此话怎讲?”
许是听到动静,门开了,里头出来一个灰衣女子,她‘吃吃’一笑,看着趴在地上的大汉道:“哟,我还觉得是隔壁张屠夫这么晚还在杀猪呢,本来是你这个傻瓜子!呵,我跟你说,别惹这女人,我都缠不过她,你呀,一边□□去吧。你觉得天下女子都是那窑姐,任你们这些蠢汉搓圆搓扁?”她一脚踢畴昔,叱一声:“还不滚!”
青棠起家道:“好了,这是给你的报酬,你本身收起来,我要归去了。”
两碗甜丝丝暖融融的豆腐脑端上来,青棠吃了一口,猛咳起来,特长绢一擦,绢帕上有几缕暗红血丝。云娘慌了神,忙道:“喝水,快喝水,我不晓得你不能吃甜的,对不住,真的对不住啊!”
霍青棠翻开荷包,声音凉凉的:“闵家哥哥,这钱你不要,我丢出去喂狗。”
云娘闻声,一串枇杷丢畴昔,斥道:“胡说甚么呢,吃你几个枇杷就有身了,你这枇杷还是千年人参果不成?”她丢下几个铜板,拉起霍青棠道:“我们走,多坐一会儿,孩子保不齐都生出来了。”
霍青棠瞧璎珞一眼,璎珞温馨退了出去。青棠拿出一个荷包,说:“这是天香楼赌船赢返来的,闵家哥哥收好。”
闵梦余摸了摸青棠的头发,感喟一声:“你长大了,嗯?”他丢下两张十万两银票,说:“我出本金,你有目光,我们一人一半,好不好?”
霍青棠抖一抖披风,说:“云娘,我有事奉求你,我想请你去洛阳一趟,替我刺探个动静。”云娘回过神来,瞧着容色逼人的霍青棠,她如何一夕之间就长成了这般倾城的模样,美的如远方绝壁边上固结的露水,日月光彩,高不成攀。
当日在鸣柳阁外头见到她,她持着一根鞭子,满脸戾气,标致归标致,却半丝大户女人家该有的闺清秀质都没有。当时本身还感慨,可惜霍探花一副好皮郛,女儿承其形貌,却腹中空空,没有内秀,当真让人遗憾。
那货郎放下货架,细心说了一通,青棠伸谢以后,单身拜别。背面两个大汉对视一眼,跟了上去。珍珠巷就在两条巷子以后,青棠抬手拍门,背面大汉拿着黑布蒙过来,霍青棠一手抓住那大汉手腕,将他隔空摔到地上,引得那大汉一声哀嚎。
云娘笑一笑,说:“是我爹,他身材不好,霍女人见笑。”
霍青棠不知怎的念出一句话来,“君今放手一身轻,剩我拖泥带水行。”云娘听进耳中,回一句:“郎心自有一双脚,隔山隔海会返来。”
好久以后,霍青棠转了个身,定声道:“云娘,我要去找他,我有好多话要问他,我......”
行至空旷处,耳边模糊传来钟鼓之声,青棠道:“这是不是寒山寺的钟声?”
云娘瘪瘪嘴,呼出一口气,说:“这个嘛,我一个未嫁的大女人,专去探听这等事情,人家还觉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