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明瑰说话哽咽:“裴家下了聘礼,我娘一一看了,说没甚么值钱东西,我爹说她妇道人家不懂事,我娘给我筹办了很多嫁奁,她说瞧见裴家的聘礼,心都凉了。”
张氏抬眉,水莹莹的大眼睛里光芒乍现,她说:“分歧意也要同意,不然黄莺不能进门。”
六月来到,圣上亲征了,这是永乐朝天子第五次亲征北漠,因蒙前人度过克鲁伦河,户部尚书闵肇入罪大理寺,永乐帝远征北漠以后,现由太子朱高炽监国。
范明瑰倒是很想听听张氏过来有何贵干,转念一想,过后再问青棠也不迟。她先同张氏问了安,又道:“霍家婶婶,您舟车劳累,我先归去了,他日再来看望您。”青棠起家送她,她赶紧道:“不消送,我改天来看你,我娘新做了桃花酒,过几天我拿一坛来给你喝。”
青棠将桌上的新奇蔬果递给张氏,“这是新产的葡萄,很甜的,您尝尝?”
霍青棠笑看了聪明一眼,目光里带着赏识和附和,范明瑰猛地一拍桌子,笑道:“好呀,你们都瞒着我,我说呢,她还能不在你身边,史顺不宰了她?闹半天,他们一同出门躲懒了,这真是......”
霍青棠说的是真的,她家的女人真的是铁了心,要将她嫁出去。璎珞手心几近要将这银簪掰断,银子质软,即便捏扭曲了,这簪子也还没断。璎珞将银簪插到发间,夜间特地到青棠的屋里晃了一圈,青棠拿着一本书,也不知瞧见她没有。
范明瑰哭了一会儿,又从荷包里取出一个绢帕包着的物件来,说:“给你的,我让我娘去铺子给你打的,你看看喜不喜好。”牡丹花金灿灿的,一朵含苞待放,一朵傲立枝头,并蒂牡丹金簪,范明瑰道:“我说过给你当嫁奁的,收好了,我如果不在你身边,你戴着它,就当我在你身边一样啊,别忘了我!”
丫头给张氏端来冰镇过的百花蜜,青棠本身则低头喝一杯淡味儿的茶水,里头的茶叶甚少,完整不是畴昔的口味。张氏低头饮一口花蜜,问青棠:“你如何了,我见你瘦了很多,史大人去了信,说你病了几日,你父亲不放心,着我来看看你。”
青棠点头,从寒山寺返来,她反倒不见肥胖了,又长好了一些,面庞上又见了丰盈与红晕。见青棠身材养得比先前要好,史侍郎方带出一抹笑容,说:“骊莫焉一方大师,送金银俗物未免丢脸,我托人送了一串紫檀珠子畴昔,情意不表万一,仍感激大师的恩德。”
霍水仙来了信,说原扬州守备宋一清回籍丁忧守制,南京吏部下了调令,不日霍水仙将升任扬州府守备一职。收到信,璎珞半是欢乐半是忧,自那一日青棠说要将她嫁人以后,隔日大师一同去了寒山寺,返来以后青棠再也没有提过此事,现在霍水仙高升,她怎能不欢畅。
史侍郎笑笑,道:“如何,有事情同我说?”
史顺不在,外头有小厮过来,说:“大女人,外头有位夫人递了帖子,说是来见女人的。”聪明去门口接了帖子,翻开一看,霍水仙的帖子。夫人,张氏?范明瑰声音大了起来,“她来做甚么?”
史顺现在就在书房外头守着,霍青棠瞧门外一眼,抿了抿嘴,终是问道:“不知史管家可曾订婚了?”
璎珞茫然,史顺用一块帕子包着,璎珞拿在手里,形制像是一根簪子,史顺给了她,转头就走了。进了屋里,灯下一看,那是一根珍珠银簪,纯银的簪身,上头是三颗珠子串起来的珠花,想起霍青棠说过的话,璎珞身子一软,跌在了凳子上。
霍青棠鄙人首寻了个位置坐下来,道:“骊大师是高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他不会介怀外物的轻重,您也不要过分于忧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