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惟玉睃了宝卷一眼，宝卷垂着头，非常沮丧的模样，“少爷，那位关大老爷家里只要一名独子，史侍郎家里又没有旁的女眷，说要攀亲，也只得霍女人一人罢了。”
这头话才说一半，张氏就来截胡，石榴嘀咕，“太太有甚么可同史管家说的。”
青棠搁下茶盏，“二娘舅也来了？”
月满睃渔石，“家里来了客人，也不晓得先容先容。”
顾惟玉说话的声音很轻，宝卷又感觉本身的呼吸万分沉重，他嘴伸开了又阖上，阖上了又伸开，冷风都不知被他吸了几口，还是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宝卷从外头出去，拍了拍身上的露水子，“少爷，我都去探听好了，霍女人年前回了扬州，还没返来呢。”
霍水仙望着霍青棠，“青棠不肯意与爹爹在一处？”
“史管家那里话，侍郎大人一番情意，妾感激都来不及，那里敢嫌弃。”柳丝丝双手接了匣子，“妾无礼，先替我家老爷收下了。”
“这是侍郎大人家的管家。”璎珞头微微垂，轻声道。
霍水仙去了衙门，前一日早晨，他同霍青棠说：“爹爹得了空，就去姑苏府看你。”青棠笑言，“那女儿等着爹爹。”
青棠侧目，史顺道：“二公子来了姑苏，我爹也来了。”
史顺点头，柳丝丝指着茶座，“史管家坐吧，外头气候冷，史管家一起过来也是劳累。”
柳丝丝在花厅里设了座，小几上摆了茶水和果脯，芳儿领了史顺过来，柳丝丝侧了身子，道：“史管家自姑苏府远道而来，辛苦了。现在老爷还未下衙，史管家先坐着，大女人顿时就过来了。”
璎珞看史顺的这一眼平平常常，说话的语气也平平常常，史顺却无端的有些绝望，莫非璎珞真的入了霍宅做个姨娘，这本是应当预感的事情，那本身又绝望甚么呢。
正月十五。
霍水仙预备在扬州替女儿寻一家书院，他前次写给史侍郎的家书中也提及了此事，只是还没比及史侍郎的答复，女儿就来同本身告别了。
青棠低头抿一口茶，“嗯，这个我晓得，父亲如果非要我留在扬州的话，我也不会逆他的意义。”
那丫头端着黄铜的盆子，孱羸的眉眼一抬，惊骇地望着渔石，“我......我不是......”
顾惟玉一双手生得标致，手指白净苗条，最关头是，他保养得也好，不但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手上肌肤也莹润光芒，混不似普通男人的手粗厚有茧。他将擦手的白绢递归去，宝卷接过，低着头，声音小小的，“少爷，传闻，传闻......”
花厅里密密麻麻站了一票子的人，有渔石与芳儿，有柳丝丝与璎珞，另有当值锁门的小丫头，霍青棠一来，还跟着石榴，这么一串子的人杵在这儿，的确要挤满了本来就不宽广的花厅。柳丝丝道：“老爷快下衙了，渔石出去迎迎，厨房本日做甚么菜，芳儿随我去瞧瞧。”她又扫了世人一眼，“余下的不要偷懒，院子里的雪扫了吗？”
史顺只在扬州城停了两日，便与霍青棠一道解缆了。所幸石榴平时就已经将东西物件归置好，走的时候，也不嫌慌乱。
渔石站到史顺身侧，“这是......”
两个得宠的掌事丫头在院子里站着，做些琐事的小丫头们都不敢靠近，一个端着炭盆子的小丫头从园中小径上走过，月满转头将那丫头一叱：“望甚么？”
史顺微微哈腰，“那就多谢女人犒赏了。”
顾惟玉移开算盘，阖上帐本，宝卷赶紧从铜壶里倒水到盆里，铜壶在炉子上，里头的水也是热的，宝卷扯了一块白绢，在水里沾湿，拧过以后又递给顾惟玉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