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铭的眉头就没伸展开过,“连楹先是状告都督徐增寿,使徐都督被斩,又在金川门企图行|刺燕王。连楹家被屠、并非高阳王所为!侯府上的妇人只能听到些贩子传言,不能当真。”
就在这时,两个女儿已换好了孝服出来,大女儿郭嫣道:“娘,我们要一块白布给弟弟裁剪孝服。”
就在这时,郭嫣俄然身子一软,竟晕倒在地上!
……郭薇从爹娘和姐姐的话里,也懂甚么意义了。不过是燕王带兵打进京师了,家里人想去凑趣权贵,筹议着要把姐姐嫁给燕王的次子高阳王!
话音刚落,连郭嫣也听出玄虚来了,郭嫣顿时一脸惨白道:“父亲,高阳王会不会把人打死?女儿传闻他三头六臂力大无穷,便是个怪人!”
他顿了顿低声道,“燕王本是皇室亲王,现在带兵进京,必做天子!高阳王军功赫赫,天下起码一半是他打下来的,传闻燕王和燕王府文武大多都支撑高阳王,不久高阳王就是太子,将来就是天子!嫁个女儿,就能搏国丈的繁华繁华,谁不肯意?我们家就是情愿,也指不定争不来。”
徐氏柔声道:“薇儿,你姐姐从小就比你苦,为娘不能偏疼。固然为娘一向把嫣儿当亲生女,但毕竟是庶出。那高阳王出身显赫,而我们家已经式微,还想嫁庶女畴昔,确切不太像话。”
郭嫣总算悠悠醒转,眼泪已悄悄从眼角滑落,一滴滴地往地上流,说不出话来。
见到姐姐都吓晕了,郭薇幼小的心直疼。高阳王是甚么样的人?很多话听进耳朵里,郭薇已能大抵设想出来……
徐氏叹了一气,甚么也没说。
徐氏一脸茫然道:“她是王妃,我都没见过面,说甚么呀?”
“薇儿情愿?”郭铭顿时问道。
姐姐一边忙,一边转头道:“那顶樱珞,我已经忘了,真有那么回事?”
郭铭跟过来讲道:“父亲就此放手人寰,我们再不设法,此后不知要落魄到甚么境地!侯爵要传下去很难;便是能担当爵位、也是大哥家的,我们惦记不上!”
郭铭感喟道:“夫人言之有理。就算我们家故意,还不必然能攀附得上。眼下不晓得多少勋贵、大臣想抓住这个机遇。”
因而徐氏便起家进屋去了,郭铭说道:“薇儿,快去为你娘磨墨。”
明天靖难军打进京师,明天一早郭英就饮下了毒酒就义,死去时七窍流血、脸孔狰狞。驸马郭镇获得动静,吃紧忙忙回到侯府。这时侯爷次子郭铭已经将先父脸上的血迹擦干,并与诸兄弟商讨:发丧时要称父亲病故!
此时京师很多商店还在关门停业,事发俄然,寿材、寿衣等物都没有,全府高低有的哭、有的忙,一片混乱。
有两个兄弟不太附和,但宗子郭镇很快就站到了二弟郭铭这边,长兄有主张,因而侯府便称、郭英乃大哥多病而亡。
“我想见就见得着?”郭铭皱眉道,“父亲若在,让父亲去见,应当能见得上!唉,但是……”
院子里的水井中间有一只木桶,内里还残留了井水,姐姐便倒了出来。她径直把砚台放在屋檐下的板凳上,蹲下去便“哗哗”地研磨起来。
“高阳王从小就舞刀弄枪,长年随父交战,就是个武夫,确是暴|戾了点。但毕竟是宗室,没那么可骇,你别太担忧。”郭铭道。
郭薇便也走进屋去,她找到砚台出来找水时,见父亲已不知去处。姐姐走过来握着她的手道:“傻mm,那信就像你的卖身契一样,你还磨墨。看得人揪心,我来罢。”
郭铭回身高低打量着郭嫣,徐氏看在眼里,仿佛明白了甚么。
“我们百口的希冀,都在薇儿身上了。”郭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