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怒瞅了外头一眼,道:“卯时一刻,如何了?”
他颤颤巍巍的道:“高大人,陆某,陆某一时胡涂啊!陆某情愿和盘托出,只愿大人在陛上面前美言几句,放陆某一家长幼一条活路吧...”
瞥见高怒,沈宁还是下认识的缩了缩身子,这但是要活埋她的男人。
沈康浑身一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仓猝清算着桌子上的笔墨纸砚道:“这些东西,你们不要我拿走了。”
高怒双唇微微颤抖着,一眼也没看向陆远,他吃饱喝足,拎起了身侧的绣春刀,浅笑着道:“那高某也就未几做逗留了,就此告别。”
他几近怒不成遏的道:“点个屁!”
沈康暗咬银牙道:“我还是个小孩子,那里有随身带着称的风俗,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吧。”他微微顿了顿猜疑道:“说好了二百两。”
沈康道:“我家五口人,统共十亩田,大姐还未出嫁,还得供我与二兄读书,白来的笔墨纸砚,我凭甚么不要。”
银子包正砸在沈康两腿之间,三百两啊!足足有二十多斤,就这么砸过来了!若非沈康两手搪了一下,这条幼小的子孙根就算是废在高怒手上了!
窗外月影垂垂暗淡,屋里蜡油滴下,将烛台包裹,烛火燃到了最后一截。
“多谢!”沈康头也不回的跑出门去,后背却如洗了个澡似的散着汗,鬼晓得他这一夜是如何强自平静熬过来的。
过不一会儿,房中传来轻微的鼾声,高怒一脚将门踢开,满眼镇静的道:“沈康!你这小儿,当真是一块活宝!”
高怒满不在乎的扬扬手:“这钱把银子,你就别同我客气了,如果看得起高某,便唤我一声大兄如何?”
数十年苦读,一朝落第。他的信心,他的自负,他所亲手刻画的西平县,统统的统统,皆败在了贪之一字。
高怒低头嘬了嘬牙花子,仿佛不太情愿。
可他也不能回绝,高怒如此直白的想要交友他,大略是看他奇货可居,做一个长线投资的企图,他倒也没需求严词回绝。
“嗯!”沈宁灿但是笑,垂着头跟在沈康身后走出门去。
实在,沈康没有半点和锦衣卫扯上干系的心机,依他现在这副门面,一个闪失还不扳连沈家一家人?
放逐也好,苦役也罢,总归能活着就是万幸。万一,万一庭仗呢?
沈康浅笑着道:“大姐,咱回家。”
“这有何难,我送你和那小娘子回村就是。”高怒笑得诚心。
高怒批示一个锦衣卫官差,将马车牵了过来,先上了马车,撩帘道:“不是晚了么,还不快快上车?”
三人坐在奔驰的马车中,高怒从手边拿出鼓鼓囊囊的一个布包,顺手扔给沈康:“这是三百两银子,你点点。”
高怒轻哼了一声,用眼角黠促的瞅着他,缓缓的道:“本身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