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康不自发的内心一松，暴露笑容。
刘源略微歪了歪头，目光直视着沈康，唇角微扬笑问：“黄口小儿，何故唉声感喟？”
“砰”
“砰”
刘孙氏将他们领到了前厅，又倒了茶水，温声柔气的道：“你们稍坐一会儿。”
刘孙氏高低打量这父子三人，见他们手里拿的东西便晓得是来拜师的，微微一笑道：“夫君放仆人赶回籍过年去了，你们出去吧。”
刘源泯然一笑，点了点头道：“沈三...实乃机灵胆小，来日定不凡夫。”说着，他整整衣衿，捋着美须髯朗然出门去。
沈康松开手，道：“先生生性淡泊，学富五车，我只是个小小顽童，见先生如同高山仰止，如此...便生出惧意。”
“恩！”沈昌果断的点了点头。
刘源轻笑一声，这个沈昌，这时候反应倒是活络起来，倒像是大智若愚的模样。这边沈成笑得合不拢嘴，将筹办好的两份束脩拎了起来，送到刘源手边：“请刘相公笑纳。”
刘源目光有些猜疑，一个农户小儿，提及话来如何笔墨绉绉，心机活泛，好生狡猾。
沈康和沈昌忙各自整整衣衿，院门恰在此时翻开，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身着淡青色右衽领衫子，下着月华裙，外披着一件镶着兔毛滚边的披风便服。她头发梳成牡丹头，眉额之间扎着一条淡青色头箍，耳挂润玉耳坠子。
沈昌努努嘴，一旁的村童喊他不知说了些甚么，他们又笑了起来。
“我...”沈康还要回绝，手却已经被沈宁拉着，脚步不由自主的朝着孩子堆积的位置挪了畴昔。
此言一出，刘孙氏一个没忍住，竟然笑出了声音，调笑的看着刘源道：“瞧瞧这哥俩儿，这是筹算长住在墨斋了，夫君快收下他们吧，如若不然。”她眼眸瞟了两人一眼，接着道：“我看，今儿他们要留下守岁了。”
沈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多谢刘相公。”
“哦？”刘源目光看向他问：“你筹算如何好好学？”
沈昌脸冻得通红，单手捂着耳朵喊道：“三儿，快来啊！”
这时候，一只冰冷的手悄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转眸看去，竟是沈家大姐。
刘源微微点头，用带着些温软的南边口音，缓缓道：“我便收下他们兄弟二人，本日时候已晚，回家过年吧。”
如此，也就黯然叹了一口气，正在此时，刘源佳耦相携而来。
这边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划一整的站起来，又行了礼，告别刘源伉俪，转头回家去。
二人叩了三个响头。
“来了！”一其中年女人的声音回应，内里响起脚步声。
或许，只要故意，即便是童真，也找得返来？
刘家院里植花种草，此时正值夏季，唯有一棵梅建立于墙角暗然绽放缕缕婢女，抬腿进庭，两进两出的小院跃然面前。花边滴水形的屋檐，细巧的皮条屋脊，全部院子小巧精美看着却通透敞亮，既不超越朝廷规定的规格又不显得失了身份。
“哦？”刘源昂首将书放下，站起家道：“可见到那沈三了？”
沈昌见他们笑，却不明白三儿的话有甚么好笑的，便严厉的皱紧眉头道：“先生，我和三儿会好好学的。”
“砰”
这话，说的很有几分童趣，便像是自家的孩子在撒娇似的。刘源佳耦不由相视一笑。
《传习录》是那位心学集大成者王阳明的作品，贰心下想着，穿到明朝来，却未能一睹王阳明的风采，实在是遗憾。
沈康安闲的一笑，与沈昌一同双膝跪地：“先生、师娘在上，请受弟子三拜。”
沈康笑着点头：“你们玩。”
前厅中的沈康大风雅方的打量着四周，看了一眼正墙上挂着的孔贤人像，目光转到主位桌角上那本略旧的《传习录》，打眼一瞧便知此书已被翻阅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