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曲起长指，迟缓地摩挲朱标的后颈，这里有个穴位，他想，只要略微用力，两分、三分力，乃至呼吸都无需加快，他就能洁净利落地告终朱标的性命。
因而，“众望所归”的四皇子非常天然地走了过来，非常天然地朝朱标伸脱手。
朱标的预感没错。
一颗持续着下一颗，持续不竭的火球升至最高点时爆开，金红色的火雨映亮了夜空，比不了烟花残暴，也比不了爆仗热烈，温馨得有些凄惨，另有一种至死不渝的美，仿佛在最深的绝望中迸发而出的但愿。
鼓点不晓得甚么时候归于沉寂，承天门高低，长安街表里，千万人悄悄无声地凝睇着那些不竭往上升的火球，仿佛看到一群决然赴死的英杰，它们出世就是为了毁灭，哪怕明知这一点，仍然不改初志，不疾不徐地，稳稳铛铛地走完它们长久的人生门路。
嘤嘤嗡嗡的杂音会聚成一条声音的河道，声音不大，河道不宽，如风起于青萍之末。
光屁股娃对四皇子非常顺服，竟然不像平时那样死巴着本身不放，朱标不晓得那货是被打服了、打怂了，眼瞧他们密切和睦，内心略微有点妒忌，想了想，并不晓得到底是妒忌谁。
……不成能有更可骇的事。
一团火球不偏不倚地在上方爆开，金红色的火雨带来长久的微光，人们屏住呼吸瞪住那方被缓缓破开的暗中……仍然甚么也看不见。
数不清的火球冉冉升上夜空，统统人的目光跟着往上升，头颅向外仰，攀到最高点时俄然“啪”一声响，人们被吓一跳，觉得是颈骨作响，却本来是第一颗火球炸裂开来。
……如何就有如许傻的人？朱棣想，这傻孩子恰好具有他求而不得的东西。
朱棣昂首瞥他一眼，见他臊眉搭眼的，仿佛是当真在忧愁，不由发笑：“砸了也就砸了，陛下在城门楼子顶上，我在这里，谁敢拿你如何样？”
火球先是一个个由他掌心冒出，厥后变成一双双，然后是挥手便撒落一片！每一个都是标准大小，标准色彩，红得怡人红得敬爱，大要活泼泼的小火焰蹿着，但并不让人感受伤害，那不是燎原的火，那不是灾劫的火，那更像女人的脸颊，新婚洞房的蜡烛，那是带来但愿和暖和的光亮之焰。
朱标也举起手朝他挥了挥，怔怔地转过身，跟在太常寺少卿前面往前走，由承天门到长安街这头，两旁黑压压的人群主动为他分开一条门路。
为了升到最高的天空，为了成为最亮的那颗星――翱翔、翱翔、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