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纯道:“但是,知县,还是小了点。闻得另有司长卷入,可司长也还是小了点。”郎中,乃一司之长,宦海偶然也以司长称之。
温纯蓦地起家拱手,镇静地说:“门生这就具疏论劾!”
温纯见高拱沉吟不语,猜透了他的心机,便鼓励道:“门生闻得高阁老眼里揉不进沙子,才来禀报。试想,总督贿兵科,还不是想今后为他打保护?如此,那里另有是非公允?宦海上的民风,真就日坏一日了!”他用余光瞥了瞥高拱,见他紧蹙双眉,又道,“恰是因为刘焘有政绩而贿金少,以他为典范,不啻给宦海树标杆:看,那么有政绩的一个封疆大吏,就因为这点事被拿下,朝廷果是对贪墨零容忍也!如此,必将震惊宦海,形成阵容,则大家自律,贪风可刹!”
“来人!”高拱喊了一声,房尧第早已等在门外,回声而入,高拱叮咛说,“明日一早封送!”
仆虽世宦,然家素寒约,惟闭门自守,曾无一字入于公门,亦无一钱放与乡里。今仆在朝,止留一介在家看受流派。亦每严禁不得指称嘱事,假借放贷。然犹恐其欺仆不知而肆也。故特有托于君:倘其犯禁,乞即重加惩究。至于族人虽众,仆皆教之以礼,不得肇事为。今脱有肇事为非者,亦乞即绳之以法,使皆有所畏惮,罔敢放纵。如此,有三善焉:一则使仆得以无寡过;一则见君持法之正,罔畏于势而无所屈挠;一则小惩大戒,使家属之人知守礼法,而罔陷于恶,岂不善哉?前人云:君子爱人以德,不以姑息。仆之此言,实由肝膈,愿君纪念也。
高拱点头道:“希白话之有理!”
“玄翁的魄力,门生敬佩不已。”房尧第道,“门生有一建言,盼玄翁纳之。”
高拱把礼柬还给温纯。确认不是两广出甚么突发事情,贰表情轻松了很多;但对刘焘竟以总督之尊卑礼于言官,又非常恼火,便以鄙夷的语气道:“这么说,此乃堂堂的三品军帅、封疆大吏,万里之遥主动送给你这个七品言官的礼品喽?”见温纯点头,高拱问,“希文示于我,有上缴之意?”
“门生不敢!”温纯以奇特的口气说,“有李御史前车之鉴。”
“门生算过了,共代银二十四两。”温纯弥补说。
“记牢,照做!”高拱又叮嘱了一句,才放心肠进餐厅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