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见勤道:“禀阁老,小的原在大同当墩卒,赵大帅因小的通番语,特将小的带到大同去的。”
赵全发觉出俺答汗成心撤兵,忙打气道:“禀汗爷,我巴特尔前锋已抵巴克营,喘气间便可踏破古北口啦!”
高福吓了一跳,忙问:“你是何人?”
将军久在边疆,劳苦而功高,仆甚知之。宜放心为国报効。圣明在上,必不负于将军。人回,布意不悉。
“我也是房楼的朋友嘞!找他,向高阁老陈情。”栗见勤点头哈腰道。
高拱沉吟半晌,边展稿笺边道:“君泽,你先到回廊,再把刚才所说教给鲍崇德二人记清。”说罢,埋头疾书,又给宣镇总兵赵苛一函:
高拱一皱眉,心想,堂堂军帅,难不成要面禀此事?
“有管家在就好。”栗见勤奉迎地说,“俺来见高阁老。”
两名承差忙不迭跑了过来,高拱不说话,待栗见勤带鲍崇德返回朝房,高拱叮咛:“把我给赵帅、阎参将的回书交给承差。”
另一个走上前去,道:“管家,鄙人乃宣府总兵赵大帅的急足栗见勤。”
俺答汗肝火稍息,道:“本汗东闯西杀,怕过谁?可这回,内心总突突乱跳,不是好兆头嘞!”他一脸猜疑道,“巴特尔的铁骑已然到了这虎子山,明摆着要攻蓟镇,莫非朝廷到这会儿还没得准信儿?可咋就没有获得南军变更的谍报?王崇古按兵不动,啥意义这是?”
恰台吉道:“汗爷,不能就这么归去,起码也得踏破古北口,让南朝晓得,我大漠巴特尔们所向无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门生明白!”吴兑脆声道。
栗见勤拿过书牍,叩首而退。刚走出不远,高拱追了出来:“急足,去把阎参将的急足叫来,到我朝房。”又唤了一声,“承差安在?”
写完,封好,交给鲍崇德,命退下。待鲍崇德走后,这才问栗见勤:“赵帅书中说有事要你面禀,何事?”
这阎参将即阎振。隆庆元年俺答率军深切晋中,将帅皆畏敌避战,惟游击阎振在老营出战。过后得朝廷嘉奖,晋升军职。因鲍崇德与房尧第时有书牍来回,高拱也曾透过房尧第向阎参将体味边情。一见阎参将遣使来禀报边情,高拱甚为欢畅,忙起家让坐。待鲍崇德坐定,高拱便问及大同守备景象,鲍崇德禀报了一遍,最后说:“马大帅传令,整备兵马,若俺答攻大同,痛击之;若攻蓟镇,则做远袭虏巢状,以管束俺答。”
恰台吉低声读着谍报:“兵部侍郎魏学曾背城布阵,太仆寺少卿曾省吾随兵督饷,顺天府尹栗永禄加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防卫山陵,起用两广总督刘焘任通州军务总督护守粮道,责令各镇督抚武将,专事御虏剿杀;在朝大臣高拱日夜筹划调剂,宣大、蓟辽一体,相互照应,喘气相通。”他把谍报一扔,低头沮丧地说,“这两招短长,不好对于。”
到得内阁朝房,高福放下包裹,拿出赵苛的名剌,嘴里用心嘟哝道:“嘁,啥人都想见老爷!”
高拱听房尧第禀报过,也知房楼就是房尧第的化名,遂道:“此事,赵帅不必怀惧,本阁部自会护持。”说罢,提笔给赵苛修书:
“汗爷,兵贵神速……”一贯与赵全唱反调的恰台吉这回一变态态,出言帮赵全劝俺答汗,话未说完,俺答汗马鞭一举,“啪”地抽在他身上,“脱脱小儿,你不想活了?!”
恰台吉并未开口,又道:“汗爷,若雄师不战而退,必被南朝看轻,连求贡也没有底气了。”他假想此番交战,即便不能像庚戌年那样围困京师,起码也重创官军,饱掠而去,让南朝丧胆,或可有求贡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