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阎参将即阎振。隆庆元年俺答率军深切晋中,将帅皆畏敌避战,惟游击阎振在老营出战。过后得朝廷嘉奖,晋升军职。因鲍崇德与房尧第时有书牍来回,高拱也曾透过房尧第向阎参将体味边情。一见阎参将遣使来禀报边情,高拱甚为欢畅,忙起家让坐。待鲍崇德坐定,高拱便问及大同守备景象,鲍崇德禀报了一遍,最后说:“马大帅传令,整备兵马,若俺答攻大同,痛击之;若攻蓟镇,则做远袭虏巢状,以管束俺答。”
赵全勒马往前凑了凑,道:“汗爷,刚才传令日夜兼程,何故不到一顿饭工夫俄然变了?”
另一个走上前去,道:“管家,鄙人乃宣府总兵赵大帅的急足栗见勤。”
“门生明白!”吴兑脆声道。
“我也是房楼的朋友嘞!找他,向高阁老陈情。”栗见勤点头哈腰道。
晚餐后,哩哩啦啦下了一阵细雨,气候蓦地转凉,高福嘟哝着和高德一起,清算了几件衣物,要给高拱送到朝房去。刚出了首门,就见两个甲士打扮的人在向内张望。
赵全不敢再言。
来人禀报,具悉。闻君整槊人马已备,奋有斗志,甚喜。彼亦人耳,我若敢战,彼岂能得志哉?勉之勉之!树有奇勋,国恩而不轻也。
写毕封好,唤栗见勤出去:“盘桓三两日即回,届时带上。”
栗见勤拿过书牍,叩首而退。刚走出不远,高拱追了出来:“急足,去把阎参将的急足叫来,到我朝房。”又唤了一声,“承差安在?”
“房楼是谁?”高福迷惑,“咋找到这里来了?”
鲍崇德、栗见勤不解其意,但还是把书牍从怀中取出,捧递承差。
将军久在边疆,劳苦而功高,仆甚知之。宜放心为国报効。圣明在上,必不负于将军。人回,布意不悉。
斯须,吴兑气喘吁吁赶到:“君泽,书牍收回了?”
赵全故作轻松地一笑:“汗爷,南朝边臣向来是损人利己,各顾各,说不定是王崇古坐山观虎斗嘞!”
俺答汗深思很久,方道:“再逛逛看,不成冒进!”
高拱瞪了高福一眼,叮咛:“快传!火线来人,一个也不能挡,即到即传。”
高拱沉吟半晌,边展稿笺边道:“君泽,你先到回廊,再把刚才所说教给鲍崇德二人记清。”说罢,埋头疾书,又给宣镇总兵赵苛一函:
两人正在嘀咕,要不要奉上银子,就听高福回过甚来道:“喂,我说,要不,你们跟我走一遭?倘若老爷叮咛传见,我就传你们。”两人由绝望转向镇静,忙上前去接高福手中的包裹,高福制止道,“千万别,还觉得你们给老爷送礼呢,你们远远跟在前面就是了。”
“那你俩说的房楼,说不定是房先生。”高福道,说着,比划起他的长相,见两人喜笑容开,几次点头,又道,“不巧,他这两天故乡有事,不在。”
“有管家在就好。”栗见勤奉迎地说,“俺来见高阁老。”
“哎呀老天爷!”高福烦躁地说,“老爷忙死了,到这会儿还用饭嘞,哪有工夫见你们嘞!”
高拱说这句话的时候,俺答汗正率三万精锐,奔驰在虎子山峡谷里。黑暗中,模糊可见前面不远处一个山头怪石嶙峋,如同神兵天降,俺答汗内心俄然感觉一阵慌乱,双手偶然间一勒马缰,战马“嗨儿”地一声嘶鸣,腾起前蹄,俺答汗身子一歪,差一点从顿时跌下。几个亲兵勒马围拢上来,眼疾手快扶住了俺答汗。俺答汗吓出一身盗汗,对恰台吉道:“脱脱,传令安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