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黄河,穿越贺兰山,入陇右,经扁都口,从鄂博岭进入青海!”俺答汗用马鞭指着远方,镇静地对三娘子说。
“鉴川年兄,你是这里的最高军政长官,任务在你身上。我的建言仅供鉴川年兄参酌。”方逢时诚心肠说。
“英勇的博格达汗,钟金与全部巴特尔以你为光荣!”三娘子唱歌般地说。
“报――”探马高叫,飞奔到俺答汗前,滚上马来,禀报导,“大成台吉投奔南朝,伊克哈屯痛不欲生,催促汗爷速返!”
“不得而知!”探马回禀。
守口堡中军低头近前,单腿跪地禀报:“俺答已撤回板升;伊克哈屯以柴击俺答头,说即便南朝要你的头,我也给,我只要我的孙子!”
王崇古站起家,背手望着窗外,悲壮地说:“金湖,我视一家百口皆鬼矣!”转过身来,用手指着本身的脖颈,“又以此颈自悬空中,方敢把担上肩!”
俺答汗躲闪不及,被击打了一下,“喔呀”一声叫,众亲随仓猝上前保护,也挨了伊克哈屯很多柴棒,谁也不敢吭声。
王崇古点头:“实话说,若不是中玄主持朝政,把汉那吉来降一事,本不必费周章,拒之可也!如此,则我辈既不必多操心血筹策应对,又不必担责,何乐而不为?!”
辕门节堂里,督抚二人隔几而坐,以同年身份密议大计。王崇古叫着方逢时的号说:“金湖,经多番译审,看来把汉那吉成分、来降起因等已辨明真确,无需思疑了。接下来就是应对之策了。你宝缄中言,把汉那吉乃奇货可居,宜宠遇以安其心,深获吾心,我也恰是此意!”
“斩之何益?”王崇古正色道,“北虏内哄,上天将把汉那吉借给我,我措置得策,安知不是止戈之机?本部堂召马帅来,就是要叮嘱马帅,甲士不得对此事置喙,更不准私行行动,只服参军令就是了。四个字:严阵以待!”
王崇古慨然道:“中玄是大派头敢担负之士君子,有厚望于我辈,我辈焉能推辞任务?!”顿了顿,慎重道,“金湖,这些日半夜不能眠,思惟再四,拟提上中下三策呈奏,供中枢择之!”说着,他起家从书案上拿过一叠文稿,“请金湖参详。”
颠末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回到板升,俺答汗就径直来到九重朝殿最后一个院落里,上马时已是行动不稳,亲兵搀扶着他走到伊克哈屯的屋门前,俺答汗焦心又胆怯地喊道:“伊克哈屯!伊克哈屯!”
王崇古坐归去,手指快速地弹敲椅子把手,思忖很久,道:“也好,此可证明督抚有共鸣,便于中玄定夺!”
“再探!”俺答汗号令道。回身高喊一声,“巴特尔们!美岱召有变,回师――”言毕勒马转头,“啪”地在马屁股上猛抽一鞭,双足用力一登,飞奔着向板升驰去。
“鉴川年兄,这是明摆着的。”方逢时附和志,“居把汉那吉为奇货,与俺答老酋做买卖,风险委实很大。一则俺答老酋非我辈所能掌控;再则祖制成例不允如此,朝中阻力必将甚大。是以出此策,不唯官位名誉,即便是身家性命,也要押上!若朝廷无中玄年兄主其事,我辈何必冒此天大风险!”
这个场面,恰好被王甲华看到了,仓猝骑马向南飞报。他本是赵全差往关内的特工,被王崇古所用后,也照他的授意,给赵全通报谍报,是以持有赵全颁布的勘合。他接到王崇古的唆使,监督板升意向,特别是俺答汗对把汉那吉南投一事的反应,是以日夜守在伊克哈屯住处外检察动静。见此场景,王甲华不敢怠慢,跑了近一个时候,与王诚所遣夜不收接上了头,将他看到的场景说了一遍。扮作牧人的夜不收一刻不敢逗留,骑马向守口堡奔去。守口堡守备接报,即遣中军飞报总督行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