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璧自斟了一杯酒道：“叔公那里的话，归正你们见了我都是要提一次，我耳朵听出茧子来了，早就风俗。”
林世升笑着道：“爷爷，大哥方才是与一个小童斗法呢，两人取四书一段，看谁破题快，成果大哥连输两阵。”
听老者问话，那男人当真地答道：“申侍郎虽留孩儿在他的府上用饭，却没有吃蟹。我们有同年之谊，十几年订交，不过浅显宴席罢了，孩儿见申年兄一饮一食都有讲究，不似胸怀斑斓的人。”
“那更不可了，横周先生所承尚书，既无家法，也非名师所授，穿凿附会之说已不成胜言，乃是误人后辈。”
古稀老者拿螃蟹蘸了姜醋，点了点道：“以是你两次入京，就都没有去张府？”
“是，爹，孩儿疲惫了，先辞职了。”这男人当下起家拜别。
“筹办以何为本经？”
说着顿了顿男人又道：“也若非如此，权相如何会容他，以他为摆布手，眼下朝廷上多是昂首帖耳之辈，真是令我辈心寒。”
“拜见叔公！”
林世升赧然隧道：“爷爷，还记得方才与大哥比试的少年吗？”
古稀老者抚须摇了点头。
林庭机长叹，暴露几分怜惜之色道，“你二叔意气用事，获咎了张江陵。去官也好，回家磨一磨性子。我让他传授几个弟子，不让他无事可做，也从学童身上的求知好学的模样，看到当年磨志读书的本身。有人漏液赶科考，有人去官归故里，真是好笑，好笑！”
林庭机对丫环摆了摆手，当下丫环立即将席面上的冷蟹端走，从厨房里取了热蟹摆上桌。
林庭机又驯良地笑着道：“这少年能赛过世璧，想来有些投机取巧，纵有些才华也没甚么，这年初有才情的少年，比这江里的螃蟹还多。”
林世璧道：“叔父不是说，有才情的少年比江里的螃蟹还多，有何可贵的。”
如果常日里林庭机如许说教的话，林世璧能主动免疫，他自幼资质过人，自视太高，但本日竟然两阵输给一个小本身十几岁的学童，当下大受打击。
“我记得他也是姓林，是我们濂浦后辈？”
林世升笑着道：“看来爷爷心底已有人选了，若非我治毛诗，而大哥治得是春秋，我也想让此少年随我们学经，而家里除了二叔外，没有人治尚书了，爹不是想？”
林世升入坐后问道：“爷爷，二叔到那里去了？”
那老者当然便是已致仕的南京礼部尚书林庭机，濂江本地都称他为老尚书相公。
“我们两家本就是世交，他儿子与你爹的友情也不浅，而他孙儿也是你的老友，这一番他孙儿下狱，传闻你也没少走动。眼下忘斋先生求到我，你也晓得活到我这把年纪了，老朋友本就没有几个，他要救他孙儿，我如何会不睬，可眼下并非我不舍得卖这老脸，只是此事毕竟死了个监生，士林间影响甚广，我如果插手此事，一个不慎，恐怕就是老妪再醮，大哥失节了。”林庭机言道。
林庭机道：“尚经义者质，尚诗赋者文，你喜诗赋，身为长辈不说你有错，但如果重诗赋而轻经义，则是重文则轻质。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孙儿已想过了，本府教尚书的名家未几，但忘斋先生恰是一个，由他来教少年尚书恰好，何况这少年还帮过他们家这么大一个忙。”
林庭机笑着道：“你们都是端庄读书人，料来也想不到，世升你是请了谁替你捉刀？这不是你常日交游的那帮只知吟诗作对的清客相公作得出，到底是三司衙门的幕客，还是府县官衙里的师爷，难不成是省会里的名讼师？”
林庭机草草看了后，不住点头，连酒也是多饮了几杯道：“妙极，这是你们想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