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贽他是晓得的,陶幼学一贯反对后七子的复古之风,而李贽也多次写文抨击王世贞,以是说得上是志同道合。此人虽性子过火了一点,但还是有真知灼见的。
徐火勃心想,不可,连李贽都说好的文章,我见得不觉好,是我的不可,而不是文章不可。
陶幼学放慢了速率,将这为学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完,最后道:“这文章言语精当,我竟不能删增一字,立意发人沉思,可与伤仲永一较是非了。难怪李卓吾称此为百年一见的好文。”
“是。”
陶幼学问道:“门外甚么声音?把驿丞召来!”
“大宗师是否先看看帖子,很多生员都是千里迢迢从省会赶来的。”
仙霞岭下小山驿驿站外,迎来新任福建提学道的车队。
陶幼学没有理睬内里拥堵的人。而是直接进入驿站里给他筹办的房间,召来两名早在此打前站的幕宾。
徐火勃不舍地翻着册页,闻着油墨的味道,最后摸着挂兜里一串钱,咬了咬牙,拿了书走到柜台前。
门外的细雨,被风扭着打入门内。
陶幼学心道,还好没有将这本闲草集弃之,不然不但错过一篇好文章,也错过了一名贤才。
除了几人外,陶幼学又扫了一眼注释,这注释也写的不错,称得上旁征博引,注释里有几句话的出处,连他也是第一次传闻。陶幼学心想,此请来的校书的必定博学鸿儒才是。
陶幼学想到这里,待翻到页首,但见勘校一栏中,也有此人的名字后,终究不淡定了。
当下陶幼学又读了一遍,还是不喜好这等浮华之作,然后又一目十行地看上面的文章。看了数篇后陶幼学神采垂垂好了,心道这本闲草集里还是稀有篇文章可取的。因而陶幼学又在纸上记录下叶向高,陈应龙等名字。
车队一至驿站大门就有无数人在外等待。
陶幼学一口气看了好几本书,待脱手拿起一本时,看了下竟是李贽点校,不由讶然。
陶幼学拿着巾帕打扫着官服几处不起眼的灰尘,他出身科举王谢,常日对仪表礼节都是非常正视,现在身为一省提学自是要为人师表,他不能在去处上呈现任何忽视。
徐火勃有几分发冷,他忍住寒意,重新到尾站着,将书翻到尾页,但见篇题是为学。
随即陶幼学想到本身还未履任,晓得本身讲错,笑了笑又重新坐下。
陶幼学又取了一本书看了一会,摇了点头道:“此人驰名无实。”
陶幼学皱眉道:“本官的话,你没听清楚吗?”
陶幼学当下想将书弃之,但又转念一想,既是此人既为府试第一,申明文章还是有可取的处所的。
提学官对于这些生员。是能够剥夺其功名的。陶幼学这么说后,顿时门外一下子就平静了,人都走得精光,毛都不剩一个。
陶幼学问道:“这都是甚么书?”
书办道:“这些都是在闽地书肆上卖得好的书,很多是书院的弟子,本地的生员写的。”
陶幼学很喜好看书,每到一地,总喜好看本地名流的册本来体味处所风情。这一次担负提学官,就专门挑了生员里写得好的文章来看。
徐火勃是当真读了起来,不过这一篇读来却感觉平平,不过是说一个励学故事,举得例子倒还新奇,事理也算透辟。只是比起其他几篇在社学里读的励学的文章,并没有太多分歧。
陶幼学看了下篇首的作者署名,不由不成思议道:“此篇竟是府试案首之作,为何前后两篇,文风判若两人?”
因而陶幼学拿起这本李贽点校过的《闲草集》看了起来,翻得第一页即皱起眉头来道:“这等不知所云的骈文,竟也取作府试第一,我本觉得姑苏文风浮华也就算了,没想到闽地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