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帷帐以内,天子已奄奄一息。
“次辅!”
到了启祥宫后,林延潮三人走至殿门处。
沈鲤? 朱赓二人也是但愿林延潮再三慎重。
皇太子双手奉上,天子勉强起家看过后道:“让田义批了吧。”
林延潮看着沈鲤点了点头,然后向陈矩拱手道:“陈公公,照顾好皇上宫里,告别!”
“儿臣,儿臣……”
林延潮微微有些踌躇,在这政局不稳的时候,内阁全数入宫?
又等了一阵,陈济川从六科廊将原旨取回。
现在相府的东西二园里有两个梨园子唱戏,一个梅家送来唱昆曲的,一个则是曹家班。
天子道:“这些大臣们你若事事顺着他们意义去办,他们就会骑到你的头上来,但不顺着他们的意义,最多也就被骂几句罢了。”
但楚藩过后,还是诸藩震惊,行事有所收敛。
林延潮言下之意若申时没回到这里就……该干吗干吗。
不但是沈鲤以下在京官员一个不落,乃至连勋戚宗室也是轰动,
当初清理张居正时? 其最后一根稻草就是辽王妃进京控告? 张居正构陷辽王朱宪? 而辽王府的千万产业都被张居正淹没。
此事对林延潮而言似料想当中,但似又在料想以外。
天子听了微浅笑道:“很好,就造此拟旨吧。好了,朕见三位先生这一面,就舍三位先生去了。”
真正能要于道之命的罪行,也就那么几条。
天子看了皇太子一眼,他确切不喜好这个儿子,在他面前都是这一惊一乍的模样,那里有一点为君的沉稳。
“不见了?”
他开口问道:“迩来皇上龙体如何?”
天刹时一暗!
“三位阁老内里请!”提督东厂孙暹,英国公张维贤都是留步。
林延潮笑对沈鲤道:“这先不急,我等先去内阁拟旨。”
林延潮侧头看到小围屏上细精密密的名字,想到当年本身的名字曾不止一次地呈现在文华殿那面屏风上。
沈鲤,朱赓在一旁以林延潮马首是瞻,林延潮道:“仆与两位辅臣已见过皇上,太子,皇上龙体微恙,但精力尚佳,方才金口圣断,仆与太子,诸王皆在一旁。”
比及这名寺人言道:“皇上召三位辅臣及部院大臣至仁德门。”
林延潮记得此人,万历二十九年会试主考官是沈鲤,副主考是孙承宗,钱谦益的卷子本是不取,却为沈鲤慧眼所识,力排众议取中。故而钱谦益比另一个时空提早了九年落款金榜,风景无量。
而面前这个小围屏也是如法炮制。
“林老先生,沈老先生,朱老先生,皇上请你们三人至启祥宫陛见。”
众大臣们虽不知林延潮调年青后生来朝房里是甚么意义,但沈鲤,朱赓都明白林延潮的企图。
这时天子缓缓展开眼睛道:“长哥!”
林延潮坐在首坐上看向几人,笑了笑道:“迩来有些不明就里的官员,主张遏抑兼并,清庄田整治官方,此实为好笑。岂不闻‘利不百不兴,弊不百不除’之理。”
天子幼年时在屏风中数扇画下天下十三省之舆图,左数扇书文官职名,右数扇书武官职名,一旦上面的官员有升迁当即更易。
但见是秉笔寺人陈矩入内出去,三人先看他神采但见无恙,都是松了一口气。
见英国公张维贤已经在内,林延潮明白别看天子常日重用文官个人,但在这局势过分,政权更替时,天子当然明白抓住抢杠子就是抓住统统的事理。
有些官员窃保私语。
仆人仆人们守着表里入口,除了奉茶的丫环,无人敢在此随便走动。
林延潮闻言以袖拭泪,来至天子面前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