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他阴阴一笑,森然道:“沈大人故意了,不过提及这事儿,王某也有些迷惑了。不是说此次补缺,武清的县丞也一并补上了吗?怎的不见那位少府大人与沈大人同业呢?难不成还要您这上官先到等着迎候他不成?此人也忒不晓事了。”
当时,宪宗沉沦万贵妃,科学长生之术,使得汪直擅权,乃至于朝中无数大臣被奸人毒害。恰是怀恩挺身而出,凭着他的老资格和手中的权力,救下了很多大臣的性命。
便如这一日,运河上繁多的舟楫俄然一阵大乱,齐齐的向两边摇撸遁藏中,一排五六艘大船张扬至极的一冲而过,引来很多的船上出阵阵惊呼。
这话便是毫不粉饰的挖苦威胁了,沈大人白净的面上一抹红晕划过,明显气的不轻,但终只是呵呵笑了笑,假装不在乎的持续道:“王档头说的凤水河边,沈某也是晓得的。只不过王档头大抵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凤水新城开建伊始,便曾立下凭书,最后数年以内,官府只要办理权,并不能插手干与此中任何相干商务事件。此凭书早已上报六部和内阁,陛下也亲身应允了的。试问,此情此势,沈某一个方才上任的县令,又如何能从中搞出甚么生来?”
王档头脸上便暴露几分傲然,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嘿,沈大人倒是明白人,还晓得我们东厂是天子家仆啊。”
这类景象下,作为天子家奴的东厂,别说是他一个小小档头了,就是督公也不敢有涓滴对皇后不敬。
但他凭着聪明好学,人又勤奋有眼色,终究一步步生长起来,而到了宪宗时,被汲引成了司礼监掌印大寺人。
“贼死鸟,这般放肆,便不怕撞翻了人!”
“嘿嘿,沈大人此番履新,一脱手就是七品正印,前程可谓弘远啊。今后可莫要忘了本日同船之谊,有那好生,休要忘了我们才好。”
王档头愣愣的呆了半响,终是长长吐了一口气,寂然坐下,轻声道:“若如此,确切当得。”
可不是嘛,王档头的老迈,现在的东厂督公陈准都是怀恩的人,他王档头又怎敢对老迈仇人的先人不敬?
沈松眼中划过一抹不屑,王档头一再的教唆,的确都到了毫不粉饰的境地了,其目标能不能达到不说,单这份伎俩上的糙,就让他大大的看不起。
只是不过半晌他便回过神来,目光闪动着道:“嘿,对了,徐阁老和大学正巡查乡试,仿佛这第一站也是往武清这边来。却不知他二位现在到没到呢?”
沈松看看他,道:“他姓戴,单名一个俨字。”
恰是因为这个背景,以是沈松才说便是王档头和他换位而言,也会让步的。
王档头皱眉,思考半天也没想到这个戴俨是甚么人,不由的暴露迷惑之色。
该死的,看来这一趟真是苦差事了。一点外快捞不到不说,还要夹着尾巴谨慎做人,不然一个不好触及到娘娘那边,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本身啊。
沈松笑笑,这才又道:“王档头但是感觉这名字很陌生对吧?呵呵,那沈某提及一人,王档头就明白了。”
阵阵的群情声中,有怒的、有感喟的、有劝说的,那五六艘大船却早已畴昔老远,只远远的能望到几个高帽皂袍的人按刀而立,犹自散着森森戾气。
而这个补缺武清县丞的戴俨,恰是当年怀恩之兄戴纶的后辈。戴纶当时固然被宣宗杀了,但毕竟不是族诛,也不是谋逆之罪。并且到了英宗时,虽没明言为其昭雪,却也不再停滞厥先人入仕。
待到宪宗末年,怀恩的亲人已经几近都不在了,唯有这个当年兄长的后辈被他存眷,帮助他读书入仕,终究中了举人,并在吏部候补,也才有了本日补缺武清县丞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