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懋也不催促,又喝了一碗汤,这才接太小丫环递过来的汗巾擦了嘴,方才笑眯眯的道:“如何,我儿可勘破此中秘奥?”
女郎翻了个小白眼,芊芊素手拎了汤勺往老者口中递去,明显一副不屑之色,毫不客气的打断老者的言语。
王懋点点头,随即又摇点头。叹道:“向哪位去说当然是其一,但是这苏讷言的身份,也是个费事。”
现在内阁,徐溥离任,便只三位阁臣,刘健为首,次辅便是李东阳,再次便是谢迁。
这老儿争了女儿上风,脸上尽是洋洋对劲,哪有半分为父的模样。
王泌嫣红小嘴张大,脱口道:“蒙童?”
与王懋这个大学反比拟,李东阳身为内阁次辅,权位倒是重的多了。由此,李府大门外便是这晚间也是来往不断,各部拜访的官员、投帖的学子、慕名的清客儒士不竭。
王泌抿嘴一笑,脸上欢乐。一边起家让丫环去喊人备车,一边问道:“爹爹忒性急,便这一晚都耐不得。但是要去暗淡先生那儿?”
这世上对男人吸引力最大的,便莫过于这般若即若离,更何况与李兆先这好美色的?目睹着这女郎清妍不成方物,心下便如猫爪挠也似,两眼一片炽热。
王泌一愣,挑了挑眉梢:“李少保?”
及至此时离任了首辅之位,接任的便是刘健了。刘健字希贤,号暗淡,天顺四年进士。此时接任内阁首辅,更加了少傅太子太傅,改武英殿大学士,是自徐溥后驰名的贤臣。
王懋清算好,于袖中藏了,走到女儿身边拍拍她肩头,笑道:“如我儿所言,我自为公心,何必多想?何况我与他同年,先去见他也是应有之义。”
王泌动容,但是随即微微蹙眉。
王泌眉头略展,却欲言又止。
两人夙来交好,曾有联婚之意。只是王泌对于李东阳宗子李兆先老是不喜,这才垂垂淡了。王泌常常与李家来往,礼数殷勤,也是一种疏离的表示,王懋甚为宠溺这个女儿,故而虽心中遗憾,却也只能默许。
李东阳苦笑,指着他笑骂:“好你个勤子,竟也来消遣我。”笑着,转向一旁的王泌,点头道:“泌儿与世叔这儿倒是生分了,当多来走动才是。”
人间百态老是在夜色中描画纷杂,有依红偎翠歌乐笑语者;亦有如苏默这般觥筹交叉以达某种目标者。
现在朝堂之上,当然是君子群群,却也有那魍魉之徒。说不得给套上个妄议贤人之言的罪名,凭生波澜,不成不防。
王懋顿了顿,脸上有激赏之色闪过,缓缓的道:“汉语拼音者,乃是为汉字注音释读之法,却非甚么名家所出,实实乃是出自一蒙童之手。”
王懋看了看女儿,眼中暴露赞美之色,笑道:“我儿想必也想到了。”
正如赵奉至当日看到这断句法时一样,此法推行,必当谨慎谨慎,不然落入故意人眼中,极易被人构陷。
老者面上一囧,咳了一声,佯怒道:“胡说!为父堂堂学政,三品大员……”
李东阳也不在乎,摆手请两人坐了,身后跟着的青年倒是赶快上前,冲王懋大礼相见,口称伯父。
王懋内心有闲事,听闻问起,当下便从袖中取了文稿,将来意说了。言中对苏默天然颇多赞誉之词,李东阳心下猎奇,接过文稿细心看了起来。
王懋此时要见阁臣,按例自主便是刘健了,故而王泌有此一问。
这边王懋领着女儿上了车,点头苦笑道:“何必这般,总显着决计了。”
“此,立言也!奇思妙想,奇思妙想啊!善!大善!”白叟喃喃低语着,顺手抓起一支笔在纸上写下一字,又再中间添了几笔,随后又是一阵吟喔,那欣喜之色便再一次闪现。眼中放着光,如同发明了某种兴趣,不成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