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笺一愣,随即泪落如雨,“我是个薄命人,身不由己!”
薛语娓娓疏导,诚心暖和的嗓音配上他儒雅之态,让人不知不觉佩服,“遵循朝廷法规,你逃不过一个死字。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你能戴罪建功,我一订婚自向朝廷讨情,让你逃过极刑。”
话锋一转倒是口气冷肃,“年青人不畏权势是功德,过分自傲自大倒是不智!如此滔天大案,你觉得能凭一己之力审个水落石出?”
红笺茫然的睁大了眼,泪眼婆娑当中看到薛语竭诚的神采,心中暗笑,却也暴露迟疑之色,咬着唇想了半晌才道:“此案我晓得的就这么多,但有另一件要紧急奥妙,如果我说出来,能不能让我免罪?”
但红笺却好似信觉得真,终究开口道:“我父亲胡闰是建文重臣,在朝政危急之时,辅弼帝侧尽忠职守――”
当着天子的面这么怜香惜玉!
室内已经重新清算过,红笺也不见踪迹,朱棣金刀大马的坐在上首,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如何看?”
“皇爷有旨,让薛语入内觐见。”
平素暖和的薛语,此时倒是不测的对峙,陈洽见他墨客意气发作,又气又急正要说穿朱棣的身份,却听屏风背后那人冷然一笑,“后生可畏,有这份胆识倒是不错。”
侍卫拦住了他,朱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冷声问道:“薛生为何如此狂悖荒唐,莫名施礼后又扬长而去?”
威仪天成的嗓声响起,除了薛语和身带枷锁的红笺,统统人在瞬息之间如潮流普通分开。
薛语眼中闪过一道挖苦寒光,却因为背对着世人,谁也未曾看清。
这个叫做薛语的青年说话干脆利落,倒是让朱棣更加印象深切,但此时并非说话的好机会,因而他摆了摆手,表示侍卫让他自在拜别。
薛语貌似惊诧的回身,终究见到屏风背后那人的庐山真脸孔――
更加温存的递给巾帕,让她净面擦泪。
薛语略一作揖,昂然踱步到红笺跟前,悄悄凝睇半晌俄然诘责道:“你说的话仍然有蹊跷不实之处――这些都是绝密之事,怎会让你一个小女子等闲听到?”
薛语跟陈洽等官员一起,远远的在衙门另一侧的签押房里等待,一刻多后,才见那边有了动静。
面对如此诘问,薛语怡然不惧,朗朗答道:“我无包拯之智,却有断案清弊的志向,无董宣之才,却有刚强不畏的胆识。”
一旁侍卫有人暗笑:你本身也不过是个临时的主薄,位卑言轻,所谓包管,只能骗骗这类无知小女人罢了。
铁普通的手掌钳制住她的咽喉,将近堵塞才被放开,红笺只听到一旁寺人阴测的嗓声响起,“说得越详细越好。”
“统统人都退下!”
“你固然是纤柔弱质,但竟然参与这类逆案,已经是罪在不赦了。”
一旁的陈洽看得焦炙,连连朝他使眼色,薛语却好似没有看到,
“面见天子该当大礼叩拜,至于接下来的秘辛,绝非人臣所能听闻。”
“所谓王子犯法与百姓同罪,有司审案时,其他衙门只要旁听之权,不成插手另判――这些都是太祖《大诰》上所写的,怎可知法犯法?”
陈洽实在吓得魂飞天外了,不顾统统的出来禁止,“胡说八道!,这是乱臣贼子倒行逆施!”
小黄门的嗓音宏亮,一旁的陈洽擦了擦额头汗水,不放心的叮咛道:“你措告别事可千万谨慎,不成孟浪!”
薛语点头应诺掉队入,方才跪地要三拜九叩,却听永乐天子摆手道:“出门在外不必拘礼,起来吧。”
此人五十高低,头发却乌黑稠密,只是偶见银丝,敞亮有力的双眼满含阴鹜冷戾,两颊深切的法律纹却让民气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