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长街之上俄然传来暴风骤雨般的马蹄声,一大队兵马轰然奔驰而来,铁甲碰撞的声响在暗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带刺的马靴敲打着辔鞍叮当作响,短促有力如同潇潇雨点响在人的心头!
这话调子极低,身边的王氏却恰好闻声了,神采变幻之下,一时也不知该说甚么好。
娇柔身躯在他臂弯里挣扎着,却毕竟抱住他,伏在他胸前,低声道:“老爷,我给你丢脸了,是我对不住你……”
有一个二等丫环杏仁去看了回禀说二少爷一向没见人影,沈源的面色更加阴沉暗淡,低声道:“他在旗手卫,可不要卷进甚么祸事才好!”
来人一身银蓝色宝相花道袍,长发随便披垂在乌黑衣衿上,眼角细纹明示春秋与风霜,却更显他清俊泰然的气度。
“我在等候天意,或许此事另有转机。”
想起这个桀骜不驯又能肇事的儿子,沈源眼角眉梢都出现腻烦仇恨的神采,“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心软,留下这个孽障的性命!”
天气逐步暗了下来,锦衣卫衙门前防备森严,十来盏气死风灯在夜色当中摇摆闲逛,好似吊挂在半空当中的惨白人头,披发着诡秘不详的氛围。
这瓷瓶、这药,他都非常眼熟,恰是当年,他被贬出京去了燕京,沿途当中匪乱几次,王氏当年恰是芳华少艾,年青仙颜,在北行的马车上,她拿出藏在瓶底的毒药给他看,泰然自如笑道:“如果赶上贼徒,我就一口咽下,毫不给沈家和你丢脸!”
固然是内宅妇人,王氏祖上却出过南宋的枢密副相,对朝堂政争也很故意得,只是碍于牝鸡司晨的骂名,普通不等闲跟丈夫谈起这类话题。
王氏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指广晟,略一思考,有些不肯定的说道:“听那边的下人提及,五六天前清算了一些衣物分开,不知现在是否到家了。”
纪纲淡然说道,即便面对危境,他的眼里仍然不见半点错愕和焦炙。
纪纲眯起眼,对本身的宿命早已看破,心中不起半点波澜,“你所等候的圣意赦免,毕竟是不会来了,我们身为凡人,只能靠本身的力量,背墙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