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长条板凳上的朱常洛，悄悄凝睇着面前这个主审官王之宷，一样的对方也在不断的打量着他。
“开矿是实，藏匿不报却不见得，至于悖逆犯上更是莫须有，大人所说这些本王一概不认。”
王之宷冷嗤一声，满脸都是不加粉饰的鄙弃讽刺，“述古兄说的非常，他们把我们刑部的人全都当傻子了，在他们心中约莫觉得天底下就只他们两个最聪明。”
翻着证词的手俄然慢了下来，王之宷和张述古同部为官多年，二人常日干系谈不上有多好，但是此次二人同审一案，不得未几加对付，沉默半晌，“依述古兄所见呢？”
文华殿上黄锦瞪着沈一贯，圆白胖脸上神采阴晴不定，站在他身后的叶赫目光仿佛本色，恨不得化成利剑在沈一贯身上穿出几个洞穴来。叶赫出来翻了一早上白手而返，到底也没有找获得那只锦盒。
“此次是我奉了皇命去鹤翔山主持搜察一事，依我所见所闻，开矿之事确实无误，可五千兵马没亲眼所见不敢置喙，但仅凭这几点就说睿王有悖逆犯上之心倒是有失公允，依我看来周、李两位所说可托程度不免要打个扣头。”
说到这里，王之宷脸上阴阴一笑，将头伸到朱常洛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王爷能够不晓得，下官最善于的就是刑讯。这刑部大牢中有四十八种大刑，是专门给那些硬骨头筹办的，另有二十七种小刑，服侍王爷如许的皮娇肉贵的朱紫最是合适不过，王爷如果不信，下官不介怀一种一种的让您受用一番。”
既便是如许，见叶赫这般轻举妄动，黄锦顿觉一阵头皮发麻。
时近腊月的北都城，接连几天下了大雪，天寒地冻挡不住心急如焚，黄至公公一大早就被或人几近是拖着来到了内阁措置公事的文华殿。
“不然你要如何？”一个声音似从天涯漂来，但是听到统统人的耳中，如同惊雷般在耳边炸响，王之宷的眼神直勾勾的向身后看了畴昔，一张脸刹时变得没有半点赤色。
“此地只要你我，话不传六耳，王大人，我倒有一句实话和你说说。”脸上笑容敛去，换上来的尽是刻薄阴冷，“要我说句先见之明的话，这个睿王爷就算此时给他断个悖逆犯上的罪名，赛过他今后篡位谋反！”
说话的口气喷到朱常洛的耳边，就好象一条光滑冰冷的毒蛇缠到人的颈上，蛇信轻吐，毒牙突刺，说不出的可骇烦人。
借着几丝微小的光芒，打量着这个暗淡的刑房，和自已之进步过的诏狱比拟，这里较着多了几丝人气。到处触目可见的刑具上，地上、墙上那层厚厚的黑乎乎的血糨，不管爱看不爱看，总会不自发飞入你的眼底，浓厚的血腥气中人欲呕，足以让每一个初到这里的人，不消审判就已经头上三魂不全，脚下七魄不安。
“此床名为神仙床，最是舒畅不过。”王之宷嘴角挂着一丝幸灾乐祸之笑，“王爷再不说实话，下官没有别的体例，只能请您高低神仙床，清闲一下了。王爷可看好了，这床人躺下去，两端坚固，中间虚空，看到那些铁练没有，它们会使王爷这小身子崩得直直的……不消半晌便会腰瘫腿软，遍体如酥啦。”
话不投机半句多，王述古不敢在这再多呆一刻，恐怕这个王之宷再说出甚么吓死人的话来，面如土色的狼狈去了。
黄锦瞪着眼看着耍光棍的沈一贯，折子自已不会长着翅膀飞掉，但是万历那边并没有看到，内阁这边又不见踪迹，黄锦俄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朱常洛讨厌的看着他的脸，心中更增鄙夷，冷冷道：“知我罪我，其惟春秋！王大人的题目，本王无话可说，你的那些手腕，也都留到公堂上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