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九年四月,以火落赤为首的各蒙古蛮族侵犯洮河垂危,自扯力克无端退兵以后,哱拜自请率部下人马受睿王命前去平叛,哱拜勇猛无敌,大败火赤落部于金城,两边由打击转为对峙。
“我承认你的呈现确切是出乎了我的料想,但是……”朱常洛眼如寒星,凝睇着哱云森然道:“但是你有甚么资格和我谈前提?”
转眼处却看到了哱云竟然也在,脸上的镇静之色刹时消逝,换上了一副阴沉欲雨的面孔。
哱拜固然携兵返来,但是他既然出了宁夏城,这里便断断容不得他再返来!拿下土文秀和许朝,换了宁夏城的防务,可保内城安宁,至于哱拜如果不识相,不肯交出兵权,那说不得就在城外和自已伏下的三路雄师见个凹凸吧。
这一惊真的非同小可,这些天一向压在朱常洛心头的那种不安更加清析可见,一股向来没有过的危急感如同漫天的潮流奔袭而来。从万历十四年他在永和宫展开眼到现在为止,这是朱常洛第一次有种身座划子置身汪洋,不能便宜的失控之感,随时颠覆的感受让他极度不安。
那人眼中暴露焦心神采,连声催促,朱常洛俄然朗声大笑,灯烛之下倍显瑰异无伦惊心动魄,俄然伸手一拍桌案,喝道:“来人,将这个特工拿下。”
夜色如墨,月隐星稀,正所谓入夜风高杀人夜。
很快南城北城传来一片喧闹喧哗,模糊更有杀声四起。
叶赫倒是混不在乎,眼底有豪气遄飞,大声道:“管他是甚么劫,该来的总会要来,我们又不是没有筹办。”
“鄙人冒险进城孤身犯险,是想和小王爷做一笔买卖,不知王爷允还是不允?”
“老迈老二,卜失兔要和我们缔盟,让我们不要打火赤落部,说都是草原蒙古一脉的份上,不要自相残杀,他愿做保人,我们三家联手抗明……你们看如何?”
叶赫霍然站起,难掩眼底镇静:“这么将近脱手了么?会不会太早了些?”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冷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记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朱常洛厉声喝道:“说,你是谁!”
哱承恩一身戎装,兴冲冲的闯进帐来,将一封信交到哱拜手中。
现在夜深人静,城南城此的喊杀之声已经渐停。
哱云淡然:“没有永久的仇敌,只要共同的好处。”
哱拜讶异之极的接过,“阿谁乳臭没干的小子,没事给老子写的甚么?”
当夜朱常洛正襟端坐,叶赫一身玄衣如墨,孙承宗浑身甲胄,二人各率一千虎贲卫一奔南城,一奔北城,朱常洛自率一千虎贲居中策守。
朱常洛借着灯光凝眸望去,俄然感觉此人有些眼熟,似在那边见过,蓦地间有如雪水淋头普通,眼睛蓦地睁大,惊喝道:“哱云!竟然是你?你如何会在这里!”
“明天早晨带上虎贲卫,将土文秀和许朝拿下吧。”
朱常洛神情淡淡:“不早啦,在哱拜白叟家带着兵返来之前,我们要做的就是先拿下宁夏城,眼下宁夏城防务尽在土文秀和许朝之手,你和教员脱手之时要谨慎,不要打草惊蛇。”
哱拜脸上红绿交迸,“老迈这个家伙越来越不顶用啦。”
哱云身置险境,却视若无物,乌黑的眼睛深不成测,嘴角挂着一丝近乎邪性的笑意,朱常洛俄然就打了一寒噤,此人之可骇,自已这些年屡历险境,所见所交之人不是才干高深,不是心机诡谲之人,但是没有一人象面前这个哱云让他惊惧。
彻夜是朱常洛苦心打算半年的收网之日,这个当口拿下土文秀和许朝,是最好的机会。
万历十九年八月,扯力克之孙卜失兔带着一骑人马驰出归化,独成一部,已是黄金家属名至实归的掌权人三娘子对此不闻不问,任其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