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历翻身当家作主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毫不踌躇对张居正挥出了复仇屠刀。但是明朝内阁理政的轨制大大减弱了皇权。朝中大臣们多数听内阁的,内阁是首辅说了算的。皇上手里真正能用的人根基没有,这类特别环境下,言官的春季来了。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老张在他在朝的期间将这八个字的带领理念解释的淋漓尽致,达到了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境地。其范围之泛博到了无以复加,上到小天子万历,下到文武百官。
对于申时行这类宦海沉浮三十年愣没呛过水的官场大佬而言,江东之这些跳蚤一样的家伙天然不放在他的眼里。就象是一堆狗屎,你踩了它吧,能臭你半年吃不下饭。但是你不踩它吧,能恶心你吃不下饭半年。以是申时行在想,要不给他们个眼色看看?俄然心中一动,目光落到那三小我最后阿谁李植上时,申时行俄然想起一件事来!
“江东之、羊可立、李植,你们竟然敢拖我下水,陷我于不义!”
“个老不死的东西,你就是用心给我添堵!”狠狠合上手中奏折,吐出一口胸中闷气:“这事你不要操心,交给我好了。”
看出王锡爵的烦燥情感,申时行好脾气的呵呵一笑。“元驭,你且翻开来看,便知成果。”
本来这封折子是江东之三人奏请当今圣上,保举他们的教员也就是王锡爵为新一任内阁首辅。至于申时行,该回家干吗就回家干吗去。折中对王锡爵政绩各式奉迎不说,还投万历所好,一一列举了王锡爵当初各种对张居正的抵挡事例。总之一句话,与申时行比,王锡爵当首辅,实至名归。
言官手里没有实权,他们能做的就是不断的上书告状,一向告到你们烦了服了气为止。嘉靖朝运气好,出过海瑞、邹应龙那些个响铛铛铁面御史,而万历这一朝的言官多是些泄私愤的货品。
这三位都是言官,现在的固然官不大,但是背景很硬。做为首辅,申时行晓得这三位都是万历亲身汲引任用的言官中的代表。在打击张居正过程中,居功至伟,很得万历欢心。
“这么晚了还去请王阁老?您看是不是等明天……”申忠有些踌躇。申忠小时候是申时行身边的书僮,现在是申府的管家。一主一仆,几十年相伴的豪情下来,对于对方来讲早就和家人没甚么两样了。
现在申时行正盯着案上的一封奏折沉默不语。折子是三人联名的。领头的光禄寺少卿江东之。简而言之是个养马的,相称于当初孙猴子做的弼马温,还是个副职。太仆寺少卿李植,这是肥差,专管请用饭的。尚宝司少卿羊可立,是专管公文的,拿明天的话说管挡案的。
言官言官,就是指着嘴用饭的。但是也有一句话,叫人微言轻。为了增加说话的分量,这三位就紧紧的抱成了团。骂人一起骂,打斗一起上,人多力量大,时候长了就构成了一个奇特的超等组合。
不怪王锡爵烦恼,万历天子近年在那些言官的挑逗下,就象失了拘禁的野马,横冲直撞,搞得朝中一片乌烟瘴气。打倒张居正王锡爵不反对,但是你不能把任何和张居正打仗过的人都打倒吧,那谁还敢为朝廷办事效力?
万历十五年春季深夜,申府书房内灯明烛亮。管家申忠垂手侍立门旁,等着老爷办完公事。可昂首看看这个时候,老爷只怕又在熬夜了。申忠的脸上暴露无法之色。
嗯?这么好?透过茶盏中的昏黄水汽,王锡爵猜疑看向申时行。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只笑眯眯的老狐狸,还是千年修成精的那种,必定又有甚么阴招等着自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