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换做是我,早就提刀杀了阿谁贱种!一了百了,何至于养成明天的亲信大患!”朱常洵才不管甚么磨砺不磨砺的,恨得牙根痒痒的,一脸恨不得吃人的神采。
太后不含混,压了多年的火气俄然就崩了出来!举手一划拉,一桌子的杯盘碗盏全砸地上,丁当一阵乱响后,万历也就跪地上了,恰好和皇后做成一对。
都说知儿莫若母,一样的,知母也莫如儿。李太后能由一介宫女摇身一变成至高无上的太后,提及来简朴一句话就说完了,可谁晓得在这一步登天的背后,多少酸楚凶恶岂是说句话这么简朴?
“女诫确有七出之条,妇人无出便得下堂。可皇家怎能与官方不异?这三宫六院,嫔妃无数,莫非是留着看的么?天子御极十五年,为何膝下只要两个皇子健在?皇嗣残落到底是怪皇后还是怪阿谁,天子内心想必比哀家内心稀有吧!”
等万历回过神来要加以节制的时候为时已晚,除了跳脚暴怒外也只剩下哑巴吃黄连,愤怒在心却没法宣之于口。此时如果有任何行动,只能坐实泛博臣子的猜忌。要晓得皇上头上那顶贪花好色的帽子还没摘,现在如果再摞上这么一顶寡情少恩的帽子,让高高在上的皇上、万民敬佩的皇室情何故堪,人言可畏啊……
话说万历天子朱翊钧脚底生风来到了慈宁宫,踏步进入养心殿,抬眼看到太后娘娘端端方正坐在榻上,貌似正等着他来。万历强压下心头火气,先瞪了侍立在太后身边的皇后一眼。看到皇后第一眼的时候,他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姜还是老的辣,李太后一招乾坤大挪移,轻巧的将皇后不能生养的话题引开,奇妙的将火引到了郑贵妃的身上,模糊然另有问罪的意义。话虽几句此中信息量之大,顿时逼得万历不敢再提这个话题。
“宫中日子长着呢,一时输嬴算得了甚么!有对劲时就有得志时,世事多是如此。你现在何如不了他,不代表今后何如不了他。现在除了不了他,你就要忍,忍到你有才气杀了他的时候。不然就不要打动,如果你打动了,除了自取其辱,没有别的结果。”
几年后长大成人的皇三子福王朱常洵曾为这事诘问过郑贵妃,“那贱种清楚是拿这事对于你的,搞得父皇与你如此丢人现眼,母妃,你如何忍得下去!”
“朕要废后!”游移半晌,万历咬咬牙终究把要说的话说了。高山惊雷,惊倒世人无数。
一旁的皇后身子摇了几摇,绘春手疾眼快一把扶住才没有倒下去,只是神采已经变得煞白如纸。
李太后巍然不动,端坐如山。嘲笑道:“皇后自入宫来,勤谨端肃,亲和六宫,孝敬谦躬,未闻曾有失德。况皇后母范天下,即便你是一国之君,无由岂能轻废!你即如此说,可有启事?”
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天子想甚么,郑贵妃图甚么,这点弯弯绕她白叟家眼里内心门清门清的。在看破儿子的实在设法,否定了郑贵妃品德后,太后心中的天秤已然倒向了皇宗子朱常络。
听母亲提起旧事,万历涓滴不为所动,反倒扑灭了心中一丝压抑了好久的邪火。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生母卑贱,生出的儿子也好不到那去。”
母子堕入了僵局,氛围降至冰点。一边上的王皇后浑身颤抖,不敢说一句话。这个奥妙的时候,不管她向着谁说话,必将接受来自两边的肝火,王皇后不傻,她也沉默。
这一句话**的砸到了太后的肺管子上!一辈子的养成的平静工夫刹时破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胀红,用手点着万历,颤声道:“本来如此!你……你不要忘了,你也是宫女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