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太后脸上发自于心的笑,万历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回身坐在太后下首,中间有竹息奉上茶来。
万历阴阳怪气的自嘲如同一记重重铁锤击中间间,锐痛使李太后的手刹时紧紧覆在胸口,痛苦的闭上眼睛,喘气几口火线才展开,保养恰当的脸在这一刹时老了几年一样:“天子要记恨,哀家也由得你去。本日到慈宁宫,但是有事要说?”
提起阿蛮,李太后满是满溢的宠溺:“不知是不是宿世的缘法,这个孩子哀家一见就是非常投缘,有他陪在身边,这宫里糊口倒是风趣了很多。”
看着太后狠恶反应,万历的脸上有肉痛有踌躇有悔怨,诸般情感轮番上脸,终究化成一贯的阴戾深沉。
眼神终究从那块玉佩上挪开……太后眼角浅浅的鱼尾纹仿佛在这一刻更深了几分,“天子这话,有些猖獗了。”
阿蛮吐了下舌头,拖声拉气的应了声是,眼神还是猖獗大胆,瞪着万历看个不断,没有半分惧意。
那是一块绝顶美质的羊脂白玉,通体凝脂温润,做潜龙回环之形。在敞亮的灯光下,放出淡淡温和光晕,不消看就是件百年可贵的珍惜宝贝,就算已有思惟筹办,在看到这块玉时,李太后的心不由自主的猛跳了几跳,握着念珠的手因为过分用力,骨节处变得有些发白。
在外头听到动静不妙,黄锦吓得赶紧跑出去一看,不由得惊得呆了:“哎哟……这是如何的说?”
在太背工中长长的佛珠转到第三个圈的时候,万历终究开了口:“明天儿子来,是有一件事就教母后,也有一件事禀告母后。”
这几句话说的貌似风马牛不相及,可万历好象听到甚么好笑的事,带着几丝讽刺:“叨教太后还记得这个块玉么?”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放到案上。
“母后大贤大良,儿子天然是佩服的很。嗯,慈宁宫的佛堂也是她走后的那一年建的。”万历呵呵笑了几声,眼神在太背工上紧握的佛珠上转了一圈:“只是不知烧香念佛,母后的心就能获得知己安宁么?半夜梦回的时候,母亲没有感觉有人在地下日日夜夜望着您,佛祖就真的能佑着您睡得安稳么?”
“天子,这个时候你如何来了?”
李太后没有看错,万历明天来慈宁宫真的是有一件事要说,只是没想到几句话就已经有了谈崩的意义,这让万历一时之间倒不知如何开口。
这话一出,春禧阁内几小我全都变了神采,在外头候着的黄锦不知产生了甚么,目光不由自主就转到竹息的身上。
一向澹泊稳坐的太后扫了万历一眼,轻声呵叱道:“阿蛮,不得对皇上无礼。”
这较着是太后下了逐客令,见太后气成这个模样,万历内心不悔怨是假的,一咬牙,硬着心肠道:“儿子此次来是想和母后筹议,儿子已经决定将皇位传给洛儿,不知母后对此可有甚么贰言?”
万历眼皮连抬也不抬,呵呵低笑:“太后如许说,如果传了出去,儿子这个暴君的头上又得压上一顶不孝的帽子了。”
半晌以后,万历解嘲般呵呵笑了几声,神采冰冷有如秋后寒霜,“……母后想多了,现在再重提旧事,另有何意义?只是母后自栩一片爱子之心,何如儿子倒是不知好歹,不但不能承情,反而只能孤负。儿子不孝,今后泉下见到父皇之时,到时再一并请罪吧。”
太后神情的奥妙窜改没能逃得过万历的眼,眼底的火苗刹时熊熊,声音刻毒:“……太后妙手腕,瞒天过海的瞒了儿子这么多年。她死了也就罢了,但是就连她的儿子,太后竟然也能来个偷梁换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本来就是孽缘,当断不竭,必生大祸!为国为家,哀家都以为所做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