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指瞪了他一眼:“你甚么都晓得,却甚么都不肯做,既然这里战事已了,不如快些回京吧。我再想想体例,开药给你调度一下。”
“赫济格城阖城尽付大火,鸡犬不留,是你做的?”
继收回抚顺后,赫济格城再度大捷,早有飞马报入都城,万历龙颜大悦,又派特使持旨入辽东大加恩抚。此时孙承宗已经率兵退回抚顺疗摄生息,朱常洛交由宋一指经心开药保养,关于太子古怪病发乃至于奄奄一息,却在一夜之间奇异般好转的事,各种版本的传言在军中传得沸沸扬扬。
“叶赫那拉河只余妇孺,牛羊财物被劫掠一空,是你做的?”
叶赫紧紧咬住了牙,眼角不成节制的抽动,俄然手腕一动,一道剑光如龙腾蛇跃而起。这一下暴起仓促,旁观世人无不措手不及,一片惊叫声中,怯懦的已经扭过甚不敢看,而胆小的只看到一道闪电过后,空中一缕头发在空中迎飞散。
朱常洛悄悄呵了口气,浅笑感喟垂眉:“能死在你的部下,我这平生也没甚么遗憾,我好象欠了你很多……如果如许能解了你心中的恨,也不错。”
朱常洛侧过了头,这个角度叶赫看不到他的眼神暗淡,声音还是安静:“事情已经如许,你要怪我也是理所该当。”
帐外北风怒号,大雪纷飞,帐内四周摆着的火盆,暖和如春,接连几日没有合眼的乌雅伏在床头困乏之极的昏昏打盹。
叶赫停下了脚步,抬起的眼眸没有了昔日寒星般的灿烂,只要浸了血一样的红,“……我送你的伏犀呢?”声音冰冷无情,比寒冰还要冷上几分。
这几下产生的兔起鹘落,快如电光石火,一眨眼的事情却让四周统统人无不毛骨悚然。看兀自插在空中颤抖不休的半截伏犀,朱常洛的心比天上落下来的雪更冰更冷。
转眼已是三天,固然经宋一指尽力救治,但是朱常洛也只是仅余一丝如有若无的纤细呼吸,孙承宗、麻贵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除了团团乱转没有别的体例。朱常洛此时遍身都是青红斑块,如果揭开胸口,就会发明两道青红二线已近无穷逼近心脉,据宋一指说,只要青线二线侵入心脉,就是办丧事的时候了。
对于他的暴跳如雷,朱常洛笑得眼睛弯弯:“宋大哥不要骗我了,此次发作以后,我已发明丹田处不再是冰寒一片,心口处却添了火烧感受,我记得你曾说过冰火堆积的时候,就是我毙命的时候。”叹了口气,眼神望向远方,有些茫然不定:“我不怕死,我就想晓得另有多少时候。”
不管如何样,看着叶赫拜别的背影,自孙承宗始到在场合有人都晓得他这一次毕竟还是放过了朱常洛,无不长出了一口气,能有现在如许的结局已经是最好的成果。围观的人群中俄然分开两边,拉着宋一指呈现的乌雅一脸惶急,看着如木雕泥塑的朱常洛,急得一眼满是泪:“你如何样,有没有事?”
第二天凌晨时,乌雅揉着发酸的脖子醒来后,第一反应就是去摸朱常洛的脸,伸到半途却停了手,惊奇的瞪大了眼……因为她看到朱常洛正眯着一双眼瞧着兀自颤抖不休的帐门。
“看来我真的是个傻子。”
宋一指没说话,却从手边针囊中取出数银针,脱手入风插入他身上几处大穴,低声道:“现在外头多少人视你如神,我没别的话送给你,慧极必伤这四个字好好揣摩下吧……你的毒性确切已近心脉,下次发作之前若无解药,就是请下天神也救不得你。”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神采有些黯然:“早晓得如此,当初还不如留下那几粒天王护心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