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朱常洛感喟的启事?叶赫不由为之惊诧。在他看来,没有了李成梁帮忙的怒尔哈赤,就是一只折断翅膀的鹰,落空獠牙的豹子,有甚么好担忧的呢?
怒尔哈赤脸一红,抬脚踢了这个可爱又可爱的弟弟一脚,喝道:“快滚,再敢贪钱谨慎你的脑袋。”获得宽赦的舒尔哈齐大喜,单膝跪地,喳了一声,一回身便退了出去。他急着回帐数钱,没工夫在大哥这瞎扯皮。
广宁离赫济格城并不算远,傍晚时已经远远看到了赫济格城的影子。想到父兄不知怎地么样了,叶赫忧上心头,长声叹了口气。可谁知身后朱常洛也传来一声感喟。叶赫不由一愕,“阿朱,你如何了?”
“你包里另有几块鸡蛋大小的鸡血红宝石,传闻代价不蜚。你……”一个你字没说完,舒尔哈齐急了,“大哥,哥哥,你是我亲哥吧,我是你的亲弟弟哎……”
对于舒尔哈齐贪墨的事,他只是敲打并不想究查。除了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这个来由外,另有一个启事让怒尔哈赤对这个弟弟一向另眼相看而不宣之于口。
重堆叠叠的建州虎帐拱卫森严,虎帐中间一个金顶大帐内,新一代的建州女真汗王怒尔哈赤站在本地,借着熊熊燃烧的牛油巨烛,全神灌输看着大帐中间一个庞大的沙盘。
舒尔哈齐一口酒差点呛了嗓子,急咳了几声,气急废弛,“是谁胡说八道,本贝勒夙来清正廉洁,谁不夸我是草原上的雄鹰,雪原上的猎豹……”
怒尔哈赤哈哈一笑,他真拿这个的活宝弟弟不能如何办。舒尔哈齐固然贪财,可在杀场上倒是一员虎将悍将,这几年南征北战,每战必然冲锋在前立下军功无数,实在是自已的眼下最得力信赖的左膀右臂。
一听这个称呼,朱常洛一肚子愁肠不翼而飞!怒道:“能不能不如许叫?甚么阿猪,刺耳死了!”叶赫哈哈大笑,挪揄道:“谁让你不奉告我真名,今后我就如许叫你,阿朱,阿猪……”
入夜下来的时候,二人一马已经到了赫济格城边。耳边传来号角声声,停上马来的朱常洛与叶赫远了望去,一片旗号遮天弊日,灰尘飞扬中似有无数马匹来往奔复,近在天涯的赫济格城被一片层层叠叠的虎帐紧紧的围在中间。
“叶赫,你要有思惟筹办,我们此行不必然会顺利,固然李成梁退兵,你不要太藐视怒尔哈赤的力量。”
伸手将竹筒在蜡烛上烤了一圈,等火漆变软旋开封口,取出一封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的纸。对着烛火怒尔哈赤只看了几行,脸上神采垂垂变得又惊又怒,比及看完再也按捺不住,手掌撑在案上,气得浑身颤栗。俄然挥手拔剑,一道寒光将面前庞大的桌案一劈两半!
做为怒尔哈赤的弟弟,舒尔哈齐是为数未几能看破怒尔哈赤的人之一。他亲目睹过大哥亲热笑容下刻毒铁血的真脸孔,不管是谁挡了他的路,即便是自已,这位高高在上的汗王,必定一面笑着一面挥起锋利的弯刀,痛快的削下对方的首级。
怒尔哈赤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不等他说完,截过话头道:“你帐子里后边樟木箱子里那一百锭黄金是如何回事?”舒尔哈齐滚滚江河刹时倒流,沉默不语。
“我六岁离家,走时阿玛和哥哥都很舍不得我。一恍六年,我一心浸淫武道,对阿玛和哥哥很少念起,现在想起来真是不孝极了。”一句话勾动情思,声音垂垂哽咽。
望动手中竹筒,仿佛还能闻到上边留有的淡淡香气。怒尔哈赤面前闪现出阿谁风骚入骨的女子的脸,想起那年自已和舒尔哈齐被李成梁俘到府中为奴,凭着一夜颠鸾倒凤才有了自已今时本日,可那近似卖身的感受让怒尔哈赤倍觉热诚,这笔账想当然的要记在阿谁老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