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生一时心急讲错,教员莫怪。”
“我们那位圣上,这辈子最恨别人逼迫。张居正的了局你没有看到么?”顾宪成嘲笑一声,“申时行举阁相胁,觉得能够拿捏皇上逼其屈就。但是他也不想想,这天下事那个的天下!一个失了圣心的首辅还能呆得下去么?”
一语有如醍醐灌顶,叶向高眉花眼笑,“申时行在内阁中大权独揽,我们不管做甚么毕竟被他压抑掣肘,教员想找个帮手太难了。”叶向高也不是简朴人,几句话就小黑了沈一贯一把。
顾宪成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伸了个懒腰,“进卿,这个时候,一静不如一动!申时行要闹就由着他们闹,太子的事你放心,就眼下这个环境来看,谁闹也白搭。简在帝心,立国本这个事玄着呢。”
叶向高刚啜了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先生但是要离世削发么?”
看着叶向高又惊又喜的神采,顾宪成脸上笑容敛去,“到底立谁为太子,皇上的心机一向难懂,这个事我一向颇费考虑……”说到这里顾宪成也是点头不语。
“先生公然不出门而知天下事,”叶向高放动手中茶碗,抬高了声音,“我听宫里传来的动静,本日内阁以申汝墨为首,四人个人上折子请辞,皇上为这个事大光其火,眼下民气惶惑,都在盯着圣上如何发落呢。”
顾宪成哈哈大笑,“进卿谈笑了,你刚说我是神仙,我一时有感而发,扯谈几句罢了,我如果神仙,早就驾鹤云游四海,又何必在这尘凡扰攘。”
多年从政,有着非常丰富的斗争经历申时行认识到,看来火毕竟烧到自已身上了……申时行怠倦闭上了眼,嘴角一丝苦笑闪现了他的表情。
“申汝墨老成慎重了一辈子,明天所为如此贪功冒进却不象他的气势。”顾宪成呵呵一笑,“我若料不错,他们此次所为的目标,定是因为皇宗子本日回宫,想早些为皇宗子定下名份罢了。”
对于叶向高的开门见山,顾宪成胸有成竹,“进卿但是因为阁老们在文华殿候旨之事而来?”
顾宪成不急不燥的转动手中茶碗,“进卿,你对当今圣上如何看?”叶向高轻咝了口气,妄议圣上是犯上大罪,以顾宪成的为人如何会不晓得轻重,不晓得他是装胡涂还是真含混,一时候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
“不过拜他们所赐,我们面前也有了一件事也能忙活忙活……”顾宪成含笑看向叶向高。
一旁的黄锦悄悄的凑了上来,“陛下,依奴婢看,这事情透着蹊跷,不如奴婢去趟文华殿,探探他们的意义您看如何?”
转念想到顾宪成为人松散慎重,说话有的放矢,他既然这么问,必定有他的事理。
“没有如果!”顾宪成一挥手止住了叶向高还没说完的话,“进卿,你还是没摸清我们皇上的脾气啊……我鉴定申汝墨此次必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已脚,不但他一心想立太子一事会成画饼水月,只怕他这辈子辛苦几十年积累获得的圣眷,这一下也都要折出来了。”
“先生可传闻本日朝中意向?”
心有灵犀一点通,叶向法眼神一亮:“申时行?”
“依先生所说,皇宗子看来还是不得圣心,那我们皇三子就大有但愿了。”
叶向高和顾宪成对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异口同声说出两个字,“言官!”
叶向高深思了半晌,“当今圣上固然多有……不羁之处,总算还是一个聪明之主。”聪明不是贤明,叶向高说的隐晦又艺术。
“圣旨没下前,谁说的都没用,进卿慎言!”顾宪成神采一肃,瞪了叶向高一眼。只要牵涉到郑贵妃的事,顾宪成都是慎之又慎,被薄责的叶向高脸上一红,低头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