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但笑不语，扭头只看边上一本端庄的叶赫。
这一走神，连雨甚么时候下的都没发觉到，直到一阵风带着雨点扑到了脸上，这才醒了过来，哎哟一声，赶紧起来清算关窗。风扑到桌上油灯，灯花连闪火焰吐红，“哔剥”之声乱跳，奄奄欲灭。
“殿下，河北那边我已经上吏部交代清楚了，从明天起，你上那熊飞白就上那，不要想丢下我。”熊廷弼笑嘻嘻凑上来，朱常洛哭笑不得。
自从大寺人冯保垮台，黄锦继任为司礼监秉笔大寺人、内宫首级大寺人，其权势之显赫无人可撄其锋，做为皇上身边独一近臣，既便是内阁首辅见着黄锦也得陪笑说话，给他送礼的人更是无计其数，收不收还得看人家黄公公欢畅不欢畅。
桂枝的声音已然完整变了味走了调，但是她自已完整听不出来。没有人回应，有的只是无尽的暗中和越来越压抑的诡异，桂枝壮着胆量颤抖着摸到桌前，伸手摸桌上的火折子，嘴里不断咕噜着：“三清道祖，玉皇大帝，各路星君……”
“教员，流民人数可曾盘点好了？”
“你是个聪明人，不要忘了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聪明人不要办胡涂事就好。”
都城流民不止仁义庄一处，孙承宗盘点造册之时，四周流民听到风声纷繁来投，一样都是苦哈哈的流民，收谁不收谁让他为了难。叶赫不管那么多，一个牛是放，两个牛也是放，大手一挥，全收啦！
不知甚么时候，那红绫已经被一剪两开！一道鲜血从绫下缓缓流出，由细到粗，由缓到疾，浸过红绫，漫过了鸳鸯，渐渐流过桌沿滴到了地上。
“唉……”一声荡气回肠的感喟响了起来，桂枝的脸刹时变得煞白，黑暗中两只眼瞪得大大的，“谁……谁在感喟？”
见他慎而后重之放入怀中，黄锦一张老脸笑得着花，更加认定自已的目光没错，笑嘻嘻一拱手，“睿王爷天纵聪明，老奴一贯是佩服的紧，再过几日王爷就藩时，老奴或许不能再相送，这里一并祝贺殿下此去一起顺风顺水，扶摇彼苍啦。”
“不是说才五千多么……甚么时候出来这么多啦！”
桂枝？这会已经在梁吊颈着了呢……小印子内心非常称心，想当年桂枝骂自已阉奴的时候是多么的气势放肆，记了这么多年，明天总算报了仇，眼底难以粉饰的闪过一丝对劲，却没能逃得过一向在旁冷眼旁观的叶赫。
“小巧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伸手从怀中取出那支温润的玉瓶，欣然入迷：“若无你为我挡风遮雨怎能有本日局面，只是欠得太多，却让我如何还你？”
“禀王爷，全都问出来啦。”小福子镇静的直嚷嚷。小印子淡淡看了他一眼，眼神多的是鄙夷轻视，这统统朱常洛都看在眼里，温声笑道：“办成了？”
眼底那丝对劲终究不见，头上不知何时竟然冒出了盗汗，低声道：“爷放心，您说过只容我一次，小印子不敢忘。主子的谨慎思，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王爷，这点主子很早就晓得。”
黄锦眼底精光闪动，右手伸入怀中摸了摸那件东西，本来不算果断的阿谁心机在这刹时果断如恒。
这些题目在朱常洛的心头翻来复去，倒是越想越胡涂，各种线索搅在一起，好象一团乱麻，明显有无数个线头，但是不管那一个抽下去，却发明都是个活结。
“恭喜睿王爷，过几日王爷就要启程就藩，老奴人微物贱，没有别的相赠，这点微末东西，就请王爷不嫌弃，收了就是给老奴长脸啦。”说毕，从怀中取出一个黄绫小包，递给朱常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