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书房，站在门外，陆经深吸一口气，喃喃道：
“战国期间，孙宾被师兄谗谄，受刖刑之苦，将膝盖骨活活削掉。受刑以后，改‘宾’为‘膑’。这是我为你经心遴选的第一个选项，改青烟为腈烟，仿佛别有一番风趣呢。”
因为公判，各衙门每日皆有当值者来到知府衙门，扣问谭云鹤的身材环境，这些流言便出自当值者之口。
陆经不由和别的两个锦衣卫对望了一眼。
明朗的白日一旦畴昔，济南府就披上了灰沉沉的外套。一间间瓦舍都现出灰色，天空和大理石铺就的石阶也染上了暗淡的色采。落了叶的枯枝没人打扫，飞扬的灰尘与雪花融混在一块，更增加了阴霾的色彩。
陆经忙朝中间阿谁锦衣卫使了个眼神，那锦衣卫会心，走了两步，一把手就将青烟提溜起来，然后扔到陆经劈面的椅子上，做完这些，还很嫌弃地擦擦手。
青烟一惊，赶紧今后一躲。
实在，于可远也拿不准，徐阶在这件事上，到底是如何的态度。
清朝蔡东藩评价：徐阶之使诈，不亚于严嵩，然先人多毁嵩而誉阶，以阶之诈计，为嵩而设。
人到镇静时，常常就轻易对劲失色，谭云鹤直接握住陆经的胳膊，“大人，您也看到这本账册了，请您与我一同上奏！还朝野一片明朗！”
扑腾——
此中一个锦衣卫走到青烟面前，将账册递到陆经面前。
果不其然，将账册翻到一小半，谭云鹤就镇静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人！有了这本账册，有了这本账册……山东的通倭案，就不但仅牵涉到左宝才和季黎两个，您看看这些人……
“假定，我只是打个比方。若你是季黎季大人的红颜知己，合力为谋，成为谭云鹤谭大人的枕边人，谭大人出错，如果平常官府衙门审案，最多判你们刑杖或放逐，季大人出错也是同理，不会因为你厥后成为谭大人的枕边人，就忽视了你曾经作为季大人红颜知己的究竟。官府衙门尚且如此，放在北镇抚司，环境天然要更严格。不管季大人还是谭大人，一旦犯事被我们抓了，若经查实，你也是首要案员之一，且有勾引操纵朝廷命官的怀疑，那我们就该派上用处了。”
陆经和两个锦衣卫站在床前，地上跪着阿谁叫青烟的艺伎。
陆经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到床边，望着昏倒中的谭云鹤，“人走了，就别装了，起来吧。”
这是锦衣卫办事的黄金法例之一。
“最后嘛，再来一个成心机的，你必然见过午门法场的绞刑吧？我们的花腔有些分歧，是把弓鞬在受刑人脖子上，弓弦朝前，我呢在前面扭转那张弓，弓越转越紧，你呢……”
内阁首魁严嵩，户部左侍郎严世蕃，兵部右侍郎魏谦吉，工部左侍郎刘伯跃，刑部右侍郎何迁，右副都御史董威，佥都御史张雨、应天府尹孟淮……就连那位在东南本地呼风唤雨的胡宗宪，竟也私受了这么多的礼品！严党的大半官员，皆在账册以内，只要送到内阁……不，不能送到内阁，送到裕王府！由王爷和徐阁老出面，严党这些蛀虫焉能长存！”
函件送走，陆经坐在椅子上思忖着。
清朝张廷玉评价：徐阶以恭勤结主知，度量深沉。虽任智数，要为不失其正。
于可远和高邦媛固然在对门住着，这几日也并未有来往。
“看模样，谭云鹤铁了心要将严党拖下水，左宝才和季黎也破罐子破摔，胡宗宪那一派属于旁观者，就算想禁止两边，也故意有力。眼下，必须禁止案情公判，等陈公公那边的复书。审案的这三方恐怕很难运作，只能找李孝先和那几个证人。”
这篇文章——
裕王嘛……就不必多提，他能够治出一个“复兴”，这位将来的天子就有一个好处，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