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半晌工夫,黄鸣俊的人尚在慌乱,就见密林中有一队人马高呼着“博洛将军正蓝旗两万雄师杀至”杀将出来。
“做人应知顺势而为。”丁成礼持续经验道,“此时劫了这股明军,不但有所缉获,来日等福建变了天,这还是一份军功,何乐不为?”
兀然间西侧有喊杀声起,似有大队人马到来。随即庞天寿用力敲着车厢,镇静道:“皇后殿下,援兵!是援兵!”
他仓猝喝令士卒们布阵防备,又亲率亲信家将护着皇后的车驾缓缓向后退去。
另一辆马车驶到他侧旁,黄道周挑起窗帘从车内探头道:“黄阁部,是否让步队歇息半晌为妥?这般赶路,莫说皇后殿下,便是老夫都要吃不消了。”
再说刘若鳞率军行了一阵,转头间却不见自家主帅,他正要勒马,就听到耳畔铳声不竭,遂低头略一沉吟,终究拔刀指向前道:“都随我上!”
黄鸣俊大吃一惊,延平南部当无虏军出没,莫非是盗匪?盗匪竟有胆量敢挟制数千人的军队?!
而后他用力一抖缰绳,率先向东驰去。
“虏军来袭!”
至姜正希部将率队回援,贼军势头转向东侧,黄鸣俊这里才压力稍减,但仍有二三百余人将他围在中间,铳声不竭。
而姜正希所部却又堕入苦战。
现在人马刚有近半走过密林范围,在最前面开道的是姜正希所部,惊闻后队有异,也是仓猝转头。
黄道周正揣摩是否要和黄鸣俊同去劝谏皇后歇息一下,便闻一旁林中蓦地响起孔殷的锣鼓声。
那中年人仍劝道:“将军,这但是正牌明军,若真的脱手,今后便再无回转余地了。”
只见这群人俱是明戎服束,脑后却留了根长辫。
实则黄鸣俊连日骑马,此时也是两胯生疼,闻言苦着脸道:“皇后急欲返回天兴府以镇大局,严令本日必抵尤溪下流,下官只得这般急行军了。”
“博洛主力?两万?!”苏观生脑筋里顿时嗡的一声,下认识地四下张望,一时候却不知要往那边跑。
有了这番计算,他急令部下将马匹、车辆挡在四周,藏身此中,只乘机发铳略做反击。半晌以后,黄道周又带了数十名侍卫赶来助战,才算是勉强稳住结局面。
而驿道的另一侧倒是一片荒坡,空中甚为泥泞,落脚便难拔出,一时候有遵军令结阵的,有呆立在原地的,有陷在泥中不知所措的,乱成一团。
苏观生模糊听到火线似有铳响,随即便有人纵马疾走而来,报前队遭受建虏伏击,情势危急,请苏大门生速往声援。
驿道由一片麋集的树丛旁颠末。“护驾”的人马已急行军多日,此时甚为颓废,警戒性也降落了很多,虽有标兵往林中略看了几眼,却并未深切探查。
苏观生待大队人马分开,仓猝号召身边亲兵侍卫转头便朝大田城而去。
“王选,你怎这般啰嗦?”丁成礼皱眉道,“那平虏侯……”
待林中虏军又放了几轮铳,黄鸣俊部便已告溃。
他“虏”字出口又觉不当,改道:“那郑大人都已归顺,福建焉有可战之军?我观明廷气数已尽,此番东军必胜。”
姜正希伤势未愈,急得大声叮咛部将速速回军庇护皇后和太子,本身却只能坐在车中使不上力量。
各种号令甫一收回,自林中涌出的贼军便是连番铳击,黄鸣俊本来就极其混乱的步队顿时便向后退去。
这刘若鳞乃是广东布政使顾元镜保举给苏观生的,颇通兵法战阵,人也算得上勇武,闻言立即拱手道一声,“遵令!”回身上马,让士卒遍举“苏”字旗号,大声道:“全军随我前去护驾!”
黄鸣俊见束缚不住,只得带着亲兵并百余有经历的士卒挡在皇后车前,搏命抵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