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将留在营中的那三门大炮也带上。”
他强按下肝火,低头自忖,如果范绍祖去劫营,那么北边正在交兵的当是他与那曹宏祖。夜战极易生乱,眼看明军主力将至,得要保住范绍祖那五千人马才行。
这或是那队姓曹的明军,但其在与谁交兵?未等博洛细想,又有标兵来报,说东侧六里外也发明一队兵马正朝我大营而来,夜色之下难以判定人数,但起码也在三四千往上。
他听闻铳声及喊杀声越来越近,心知凭这百余亲兵对上建虏主力与送命无异,无法之下只得长叹一声,拨转马头向北逃去。
除了他的亲兵侍卫以外,营中士卒或是缩在原地或朝反方向退去。
他遂对张应梦道:“马上点三千人马,去北侧策应范绍祖。”
他凝睇着舆图,心中暗道,南人公然奸滑,明里与我谈和,背后却想趁我不备以主力偷袭。
昨日午膳时分,达哈苏仅带了几名侍从逃到他营中,称四日前建安已失,守城之军皆已淹没。
由建安来此仅用了五天时候,这些南人腿脚倒是够快的。范绍祖这个废料,怎偏在这个时候添乱!
“再多派人名片探!”
“嗻!”
而中军士卒听闻铳声,又当是袭营敌军迫至,惊得举铳便朝夜幕中乱放,却将逃来的后军射死很多。
“这个混账!”博洛用力拍在木几上,怒道,“我一再叮咛不得私行离营!”
“嗻!”
以上各种都足以证明这必是明军主力,之前偷袭仙霞关以及击败施福部的该当也是这队人马。
“嗻。”
曹宏祖中军士卒闻讯皆是心中惊惧,建虏凶悍残暴之名早就深埋于这些民气中,很快,营中便已呈现躁动。
他早已通令各营整军防备,尽量为英贝勒争夺时候。留在延平的虽大多是“弱军”,但以明军战力,将其拖住六七天当不是难事。
这个期间通信才气低下,军队调用均是以旗号为号,故而夜战极其磨练士卒的练习程度以及规律性。而曹宏祖部下这队卫所兵在这两方面的程度都极其低下。
只是这些南蛮那里晓得我主力精锐已西去杉关,博洛冷冷一笑,等他们反应过来,英亲王……不,英贝勒早已夺下了杉关与刘光弼汇兵一处,届时闽赣两地的联络即被斩断,福建便是孤悬死地。
“不是说建虏已降吗?”
等曹宏祖命令迎敌,却好半天也没能将人马集合起来。
等英贝勒那边粮草弥补上,这南蛮小朝廷断不是数万建州懦夫的敌手。
曹守备无法之下只得批示聚在他身边的三百来人马朝敌军方向迎去,希冀其他士卒见到主将恐惧的气势也能跟着一起冲上来。
倒是那些被击溃的曹宏祖后军一心觉得敌军仍追在身后,是以直到逃至本身中虎帐中,仍在不竭呼喝,并不时向身后放铳。
达哈苏又言,他一起逃来,身后始终有明军马队穷追不舍。故而博洛判定,明军主力定已自建安一起追击至延平而来。
曹宏祖向前冲的时候没人理睬他,但他这一逃,士卒们却呼啦一下跟了上来,更有甚者比他跑得还快。
曹宏祖闻言大惊,仓猝让亲兵取来他的马刀、甲胄,心中暗忖:莫非说建奴乃是诈降?还是降卒叛变?或是姜正希怕我抢功,通同建奴害我?
实则范绍祖的心机全在这军粮上,对曹宏祖的人马毫无兴趣。他攻破曹守备的后队,抢了粮草以后,所部人马便护着粮车按原路返回。
大队人马慌不择路地奔逃,身后火铳声、惨叫声响成一片,也不知有多少敌军尾随,端的是乱成了一锅粥。
自后队逃来的士卒越来越多,曹宏祖的中虎帐地四周很快呈现了麋集的火铳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