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犒军?”
朱琳渼刚从内宅走出,便见石霖快步而来,禀道:“大人,礼部来人颁旨。”
他先遵循王来咸的指导,练了一会腰腿的根基功,又围着院子跑了几圈,便被陈太王妃唤去嘘寒问暖,直到吃罢午膳才放他分开。
“这是甚么?”黄道周展开奏章,就见乃是刑部侍郎刘振堂奏请朝廷加封陈王为辅政王,竟是下午刚呈上来的。
是以聚在午门外的朝臣无不玩命歌颂陈王军功卓绝,泰初烁今,能想到的好词毫不鄙吝地用在陈王身上。
一个微胖的官员看了看四周,悄声接道:“方才下官在宫里的好友传了话来,说殿下已迎圣上及太后回慈庆宫了。”
而后便是诸如,“殿下定国平乱,赫赫之功!”“殿下外御东虏,内惩奸佞,古之圣贤风采!”之类马屁不断。
这类切身感受所产生的激烈打击令统统官员都完整震服,随之而来的便是对陈王强大兵力的惊惧和畏敬。
路振飞却从柜中抱出厚厚一沓奏章,笑道:“这皆是本日奏请陈王辅政的,共三十余份。”
一向比及靠近了晚膳时分,终见一名身着笔挺茶青戎服的年青人在一百四五十名流兵簇拥之下自午门而出。
当然,也有不调和的声音搅在此中。
中年官员点头道:“我获得可靠的信,自刎了。”
“有陈王这般国柱,大明复兴不远矣!”
“有好久没这么忙过了。不过局势能敏捷安稳下来,老夫甚慰,累也不觉啊。”
其他几人皆相视点头。
他换好正式的亲王行头,来到正殿。礼部诸官员早已在此等待多时,几十人前呼后拥,阵仗非常不小。
路振飞自案头取来一封奏章递给黄道周,“阁老意下如何?”
“下官是要拿三千两,不过还得看朝中风向而定。”
黄道周随即正色道:“你我立即便联名上表,奏请陈王辅政!”他想了想,又道,“还需首要朝臣联署。”
那人压着嗓子又道:“不知诸位筹算拿出多少犒军?”
礼部右侍郎见他来了,忙喜道:“请陈王殿下接旨。”
他旋即又想起崇祯朝时,那些整日叫唤与国共存亡的朝廷大员们,在李自成攻入北京时,或也是这般伏地相迎吧?
黄道周和他对视一眼,也是点头而笑。
“黄阁老可得重视身材了。”路振飞走上来,扶他坐下。
而此次就在天兴府跟前的一战,他们目睹张安、苏聘雄师耀武扬威出城,仅过了半天便被吊在城下,所部万余士卒则皆被绑着,在火铳威胁之下跪满了天兴府西门外的空位。
“不过仗着武力,弱冠之年罢了……”
“那里,是八万!”
“那是那是,数万建虏亦瞬息灰飞烟灭,遑论粤军。”
“八千人?”
此次,他一向睡到天气大亮,才精力抖擞得起床出了寝室。
一名中年官员踱了过来,和赵大人相互见礼,大声道:“陈王殿下当真军神临世,半日工夫便剿除数倍叛军。”
黄道周却从身上取出一封信交予路振飞,后者赶紧展开来看,脸上立现惊色。这乃是杨廷麟写给黄道周的密信,大言陈王乃世之大才,竟是要黄道周设法力促陈王主政,社稷始得复兴。再看日期,还在唐王政变之前。
朱琳渼好久都没能在软塌上好好睡一觉了。陈王府虽被朱聿奧查抄过一次,各处混乱不堪,但比起军帐中的前提倒是好过百倍。
他四周的官员无不侧目,如躲瘟疫般避开三十步以外。
……
黄道周将最后一份公文交给部下官吏,目送他回身辞职,再看窗外时才知已月上枝头,文渊阁中仅剩下他和路振飞两人。
路振飞将信交还黄道周,神情即喜,“若如此,万事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