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睿才细看那人，只见其浑身是血，左手已不知去处，暴露白森森的骨茬，脸上则被硝烟熏得乌黑，模糊还能辨认出确是耿天瑞。
耿天瑞又将方才战况大抵说了一遍，吕睿才立时被惊得神采发白，正筹算向马得功回禀，就见几名身着蓝甲的汉军镶黄旗军官走上前来。
这便是战船天生的特性，体积大，载炮多。
“无妨，他们阵脚已乱，重整步队没那么快。”章国炫又叮咛一句，“重视不要停顿就是了。”
千总一级的军官立即朝田雄将旗方向看去，却见没有任何指令收回——田雄此时已和牛头马面聊上了，哪儿还能下达军令？
为首那人指着耿天瑞冷喝道：“一派胡言！你惧敌畏战，竟要妄言敌强，乱我军心？！”而背工中单刀一晃，后者的人头便已滚落地上。
章国炫收起望远镜，对身边副官道：“升令旗，全军尽量靠近岸边。不然靠南边的建虏够不着啊。”
他又向四下大声道：“总兵大人有令，凡畏缩不前者，皆斩！先入绍兴者赏银千两！”
一时候这数千清兵在两方阵地间慌乱奔逃，最后仅剩下数百人竟绝望地跪在尸横遍野的疆场中间，捧首痛哭起来。
“逆流一个罗经点。”慕容毅立于船头，指向建虏后队人数最为麋集之处，“先打三个齐射。”
这些人在吃了龙卫军第一轮火炮以后曾有长久游移，当即便被身后八旗兵斩杀了近千人。
顿时，后排督战的旗兵开端呈现混乱，有人高喊着侧翼御敌，有人持续催促绿营向前，也有人调转弓铳朝炮声响起的方向射去，天然是徒劳无功。
随后，张进和吕睿才的一万两千人马被镶黄旗步甲用刀、铳顶在后腰上，心惊胆战地朝明军防地涌了上去。
……
张进和吕睿才所率虏军与龙卫军之间一里多宽的地带亦然已变成人间炼狱。
他们身后虽另有马得功的二百亲兵督战，但这些人也被突如其来的炮击吓了一跳，不留意间已被右翼溃兵淹没。
朱琳渼在望远镜里看着虏军如丧尸普通涌了上来，心中倒是甚觉可惜——这都是精干劳动力啊！非论是送去造船厂还是去建船埠或是修水利，都是极其好用的，眼下却要被马得功华侈在这绍兴城外。
“是！”梢公立即按他的号令转舵，班超号随即略微转过十一度摆布，左舷的三门大炮朴重指慕容毅表示处。
“传令，伐鼓……”
他这才听到隆隆炮声从本身侧翼传来，而后是部下旗兵的惨呼声，再然后便是死普通的沉寂。
本来方才他带着独一的八九百人筹算做最后一搏，没想到明军阵中突生机铳，仅一次齐射，他手里的这点人就没几个还站着的了。他也是运气极好，仅被打中了手臂，在两名侍戍卫持之下冒死逃了返来。
章国炫已下达了自在射击的号令，鉴湖上的其他十条战船也同班超号一样，各自选定最合适的射击目标，以最快的速率将炮弹倾泻到虏军的头上。
田雄正来回批示部下镶黄旗步甲斩杀不向前冲的清兵。他目睹七八千绿营兵已推动到明军防地百步摆布，心中也是大喜，策画着只等绿营人马与明军胶葛在一起，本身便率队自两翼包抄。先打掉那些可爱的大炮，而后从侧面直插敌阵，以本身所领步甲之精锐，定能等闲屠灭这些南兵。
吕睿才刚说了几个字，便有麾下军官架了一人前来，“禀将军，耿大人要见您。”
耿天瑞所部士卒退后无门，无法只得又掉头攻向明军阵地，毫无不测，死得比退回吕睿才那边还快。
“是！”他的副官又提示道，“大人，会不会被建虏的铳炮射到。”
的确太华侈了。他转对张家玉道：“海军现下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