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沙沙脚步声,一人满头大汗地下了轿,举目向四周打量,恰是绍兴知府范峻得知灾黎掳掠了龙卫军,赶紧赶来过问环境。
朱琳渼一旁沉声道:“你绍兴府竟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打劫,且有朋友千余,你这推官干得不错啊?”
他也晓得绍兴府定然拿不出多少银子安设这些人,轻叹了口气,抬手道:“带我去城南看看。”
推官乃是掌管一府刑狱之责,辖地呈现歹人掳掠军官,他天然难辞其咎。
朱琳渼点了点头,“说下去。”他方才也在迷惑,这上千号人如果整日劫道绑票,绍兴城里应当早就乱了。
五六万灾黎?朱琳渼心中一紧,这些人如果措置不好,分分钟就会变成李自成第二!
他一溜小跑而来,纳头拜伏,“下官见过……”
“爹,我饿!我想吃糙米饭!”
朱琳渼摇了点头,“仅凭布施终不是悠长之策。”他忽而目光刚毅起来,“我本筹算等北伐以后再说,现在看来必必要提早推行‘皇庄承包制’才行了。”
“殿下,我此来还带了些银子,要不……”
“他们乃是徽州和宁国府一带避祸而来,也有绍兴本地饥民。”李锦义谨慎揖道,“这些人常日聚于城南及郊野,多以零工、夫役为生。只是拖家携口,却常有食不充饥之际,便会动些歪心机……”
李锦义凑到近前,低声道:“大人,这城中独一四五千人,环境还算好些。城外那些人就更……”
待到了跟前,他更是被面前气象所震惊——城中一块荒地上,横七竖八地用树枝架起茅草,上面或坐或躺着瘦骨嶙峋、目光板滞的饥民,仿佛全部天下都和他们无关似的。
“哦,这是我打算的‘土改’关头一步。”朱琳渼遂对她细说了大明版的“家庭联产承包任务制”,“……大抵便是如许。凡我大明子民,每户耕地不敷二亩者,皆可提请‘承包’本地皇庄地盘。除非他们本身买了地,或者因故放弃,不然便可一向耕作承包之地。”
范峻扫了眼远四周的灾黎,心中一跳,别是辅政王殿下被灾黎冲撞了?!他惶恐之下又想要跪,“这,下官有罪,下官……”
木芷晴深思点头,“如此一来,任何饥民便都能领到一块地,糊口既有下落,天下怎能不稳。”
范峻安排的马车上,木芷晴见朱琳渼皱眉半晌都不出声,轻拍他的手背,叹道:“战乱之下,老是百姓百姓最苦。殿下已为国度社稷操尽了心,却不成过分忧愁。”
他远远看到和李锦义说话的年青人,当即便吓了一跳。他作为绍兴府一把手,见过辅政王数次,自是认得。
木芷晴又对朱琳渼私语了几句,后者接道:“对了,安堵灾黎的用度每日都报去布政使司衙门,如有半两花在别处,定不轻饶。”
“龙卫虎帐总,石霖是也。”
他一面支吾揖手,抹了把额头盗汗,又招来身后一名小吏,指着张二叔等人低声扣问一番,而后仓猝对朱琳渼禀道:“这位……啊,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些人却非一贯作歹之辈。”
“是,是,当有五万以上。”
他又扫了眼被绑在一旁的刘二叔等人以及丢了满地的棍棒,心下已明白了八成,又拱手道:“但是这些不开眼的想打将军主张?”
朱琳渼伸手将他托住,又点头表示,“范大人不必多礼。”
那人看到面前百余人虽着便服,但拿的皆是规格不异的火铳,立时便猜到定是官军,忙换了驯良的语气,向石霖拱手道:“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哦,这就是为了让百姓轻易记着。”朱琳渼道,“今后缴粮不按收成抽成,每亩按肥饶程度,交糙米十到十五斤或土豆、番薯二十到三十斤。剩下的非论朝廷还是处所,皆不得再行征纳。这便是‘剩下都是本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