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福京的税收、海关支出全被郑氏把控,收上银子以后再定时拨一部分给户部,用于朝廷及军务开支。
而天子此举的意义非常明白,你平虏侯能按下去的人,我就能再把他扶起来!这是赤*裸裸地在打平虏侯的脸!
眼下,这大要上看来只是复不复朱琳渼亲王爵位的事,但实际上却代表了郑氏和隆武权势的角力。
“大哥,”一旁郑芝豹急道,“若隆武真去了江西,这大义名分便也会跟去赣州。在福京的数万明军怕也会心存二念啊……”
不竭有俭朴的百姓对棺木中的英魂附身叩拜,心中俱是一样的设法,若大明甲士都如这龙卫军普通,还怕甚么流寇,怕甚么建虏?!
洪旭眉头紧皱,郑芝龙现在的心机他最为清楚。朱琳渼是由他洪旭代表郑氏个人搞出福京,削了亲王爵的,给了天子一个大大的尴尬。今后朝堂之上世人皆知,在这福京平虏侯才是说话最作数的人。
而现在这朱琳渼竟俄然获得如此大的军功,他数月之间哪来的一支这么强大的新军?这必是天子尽力支撑他的成果!
沿途金溪百姓夹道相送。他们晓得,就是这支英勇的明军在双陈河与上万清军决死一战,这才保住了金溪城。不然此时城中必定到处是清兵劫夺,一番人间炼狱般的气象。
并且这支军队和以往的明军完整分歧,不但没有掳掠百姓之类的暴行,连军粮分摊都没有一点,乃至他们为不扰民,连城都没进,一向在城外安营。
这一起上,龙卫军的兵士们心中也一样震惊。之前他们或是浅显百姓,或是军户士卒,有谁正眼瞧过他们,更遑论面前这番万人夹道的气象。
想到这里,他用力一拍龙椅扶手站起家来,大声道:“都别吵了!朕决定本日便亲征江西,去亲眼看看陈州王有没有造反!
但这七十多名豪杰的牌位却都留在了金溪城的义士祠堂里。
“发铳!”
重马队在马头上挂着白纱开道。
金溪城中,龙卫军正在为抚州之役阵亡的将士们停止葬礼。
郑芝龙淡笑着呷了口茶,“不消。”
“砰!”
朕身为一国之君,竟连立了功的宗室子侄都没法封赏!朕这天子竟当得如此窝囊?!
沿途每隔一段便有兵士举起燧发铳朝天鸣枪。而步队的最前面,则是金溪城四周自发而来的和尚、羽士,往生咒喃喃不断。
洪旭神采凝重道:“侯爷,要么标下去让人联名上奏,请天子停弃亲征?”
“他走不了。”
郑洪奎闻言眸子一转,立即道:“大哥,我晓得该如何做了。”
七十多口乌黑的棺材被数百名龙卫军兵士抬着,从城东门起,自城正中间的石板路上迟缓通过。
“至于陈州王,”洪旭用心顿了顿,“我记得隆武初年八月,圣高低旨让他携饷银八千两于江南各地犒军。我看过兵部的档案,没任何军队有收到犒军银的记录。”
顿时有郑芝龙的部下杨耿喊道:“陈州王未得朝廷答应,以藩王身份筹募私兵,罪同谋反!”
龙卫军全部官兵立正还礼,目送车马远去。
哪怕战局还未结束,哪怕随军伍风餐露宿,也强过闷死在福京的皇宫里!哼,这算甚么皇宫?不过布政使司衙门罢了!这那里有朕要的大明乱世?便是连宋高宗的扬州都不如!
洪旭把这话一抛,王孝忠立即大声接道:“陈州王一来懒惰犒军重责,二来贪墨犒军银中饱私囊,臣请议其罪!”
“荒唐!”唐王朱聿奧见朝廷上乱七八糟嚷成一片,沉声喝道,“若无琳渼这‘私兵’,抚州现在恐已不是我大明的了!”
他气愤的目光从面露对劲之色的郑芝龙身上扫过,顿时便感觉血涌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