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力役道:“晓得,晓得!”
里长房有帮手衙役访拿罪犯的任务,以是在里长房当差的力役,平常打交道最多的便是衙役,是以对衙役的腰牌甚是清楚,一眼便能认出。
那名力役久攻不下,见对方手中有兵器本身没有,俄然开了窍,大呼道:“有种你别动,瞧老子如何废了你。”回身回屋,从墙角拖出一条水火棍来,抡圆了就往马坤脑袋上砸去。这下如果砸实,不把马坤砸死也会把马坤砸成脑震惊。他觉得马坤会遁藏,早已留了背工,谁知马坤俄然把手中马鞭一丢,撩开衣服下襟,双手叉腰而立,大喝道:“你敢伤我一根头发,我叫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本来,本年马坤要亲身带班去催皇粮的,毕竟全县一趟走下来,他分个千儿八百两不成题目。但是出了一起钱子俊负伤的事,他一时脱不开身。并且步快班头起了贰心,撇开他去追求县丞的门路,拿下本年催皇粮的差事。这类不忠不义的家伙,没有他的提携能当上步快班头?山不转水转,总有一天要清算,不然还如何带领三班衙役,只是现在还没有机遇。
阿谁力役还没反应过来,脸上盖着的草帽已被鞭子卷去,鞭鞘还在他额头舔了一下,火辣辣的疼。他如被人踩住尾巴的猫,从凳子上一跃而起,拉长嗓子叫道:“反了你了,连差爷也敢打,不怕掉脑袋吗?”
所谓催粮,就是让还没有交齐皇粮的村庄尽快的把皇粮交了。这是一项肥差,那些去催粮的衙役,去一个未交齐皇粮的村庄就会翻箱倒柜搜掠一番,碰到甚么值钱的玩意便往怀里一塞,塞不了的鸡鸭猪羊就牵了带走。本来是去催五两的皇粮,除了拿东西顶够五两皇粮,中饱私囊的还会多出八九两来。一个村庄下来,能多出近百两收项,每个衙役可分几两,班头能分数十两,一个乡间来,支出之多乃至可达几百两,几年的吃喝都不愁了。至于那些农户被逼的家破人亡,卖儿卖女,跟他们有甚么干系,你早交皇粮不就没有这等祸事了?
那茶的味道实在不如何好,可马坤赶了一早上的路,确切有些渴了,便又喝了一口,道:“去哪个村庄催皇粮了?”
马坤是衙役的首级,也就是这三班衙役的总头,现在却被人小当作马快,如何不让他泄气。不过,像王屋如许的穷乡僻壤,平常也就见见步快,马快都可贵一见,更别说他这个衙役首级了。他抽了那名力役一顿,憋在心中的火也消得差未几了,摆了摆手道:“起来吧!”
马坤不紧不慢,拉长调门道:“现在晓得我是谁了?”
那名力役道:“去下盘村催皇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