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衙门给门子门包这事,李飞白也从马坤口入耳过。不过那是马坤是跟他开打趣,问他可知衙门里甚么差事油水最大。他猜了几个都没猜对,最后马坤揭开迷底实在让他吃了一惊,想不通一个看大门的,如何会是油水最大的差事。颠末马坤的解释,他才晓得,门子是县衙的第一道关卡,他们让你出来你就能进,不让你进你就是跪死在衙门口也休想出来。门子们按照要进衙门见甚么官吏,来判定来人所处事情的首要程度,继而给门包定了级别。比如,要见典史需求三五十文,要见主薄需求八十到一百文,要见县丞则要一两百文,要见县令需求三百至五百文。看着,每次的门包仿佛未几,但架不住想进衙门办事的人多,一年下来,每个门子的支出都在三五百两。这也是为甚么每次到了差吏们升迁免除的时候,门子班头这个差事瞧着微不敷道,倒是浩繁差吏争夺最狠恶的差事。不为别的,只因门子班头能安排谁来做门子。
凡门子,都是看人下菜碟。他们的眼睛极毒,搭眼一看,就知来者是能招惹的主还是不能招惹的主。如果是不能招惹的,他们不等来人近前,早早的已迎了上去,存候凑趣,无所不消其极。至于门包,人家乐意打赏就赏一些,不乐意打赏,他们哪敢要一个子。如果能招惹的,又分油水大的和油水小的。
他正发着愣,屁股上被人踹了一脚,转头见是门房班头,喜道:“二伯!”
莫非某个朝廷命官升迁或者免除了?这是新来的朝廷命官?
油水小的,是那些无权无势又常来衙门办事,已与门子混成朋友,以是收的门包就少。油水大的,是头一次来衙门,又无权无势,想托大小官吏办事的。
想起明天他就烦恼。本来他是赢的,马首级派人来叫他们喝酒,他如果去了,起码赢一两银子。但是,有几个输家为了捞本,不肯去喝酒。他想动手气正旺,借此机遇大杀四方,赢他娘的五六两银子,也就没去。谁知最后的成果是,赢的一两银子输了出来,又输进一两的本钱,一来一去亏空了二两银子。为此,他悔怨了一晚,乃至起床狠狠扇了本身两个嘴把子,不知甚么时候才气把这二两银子再赢返来。没想到机遇来的如此之快,才当班就碰到个肥羊让他宰。
门子班头伸手就在门子脑袋上拍了一下,道:“给你说了多少遍了,在衙门里别叫我二伯,叫班头。”
门子道:“哪那么多废话!”
哦,明白了,会不会是因为这小我为了个省下门包,竟铤而走险,冒充是来衙门当差的。他奸笑一声:“你是来衙门当差的?你把你老子当傻子了吧!”话音未落,忽见李飞白从怀中取出一件文书,腾空一抖,折叠整齐的文书顺风展开。他不熟谙字,却认得红彤彤的大印,当即傻在那边说不出一句话来。
门子班头看李飞白的眼,不由的眯成了一道缝。来衙门当差,不是去见各房典吏,而是指名道姓要见县令。这类事之前也不是没有,比如县丞上任,县薄上任,典史上任,都是直接去见的县令。可这三位爷是甚么身份,人家同县令大老爷一样,满是朝廷命官,才有这份幸运。除了这三位,别的的官吏哪有这类幸运。就算是巡检司大使、衙役首级等,上任也没这类报酬啊,只是在大堂上宣布一下便可,哪能够暗里里先去面见县令。
李飞白见面前这个门子只竖起两根手指,暗道一声:“别人都按五百文收,你却按两百文收,还算你小子有知己,明天就放过你一马!”他笑嘻嘻的道,“两文钱?我有,这就拿给你。”
李飞白把文书一收,道:“说话要算数,你这份差事甭干了!”顿了一下,又嘲笑道:“就算你说话不算数,这份差事也甭想再干。识相的趁早滚蛋,莫让我亲手清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