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管家轻手重脚地唤来了侍女备好了清泉茶叶,歉意地表示着陈皋文坐下。
“哈哈,莫要谦逊。来来,我要与你切磋这茶道!让你见地,这武夷大红袍的妙处!”
陈皋文走后,王正志规复了安静,只余下心境里一片荡漾。
陈皋文的潜台词不过是,只要陈皋文能够拿下傅淑训,能够干掉朱慈烺,干掉京派那些人,就能够凑出五十万两让王正志拿去作为杀手锏,在君前对于傅淑训!
孔田顿时笑着点头。
“武夷大红袍?如此洪福,皋文惶恐。”陈皋文谦逊客气了几句,很快便见到了发在书房里冒充品读古卷的王正志。
“想不到陈管勾也是一个知雅识相之人。哈哈,恰好,这武夷大红袍能够一同共赏。”王正志笑着,与陈皋文对坐到了书房的客堂上。
孔田闻言,更加幽幽地笑道:“这事儿,管勾大人只会办得比我们更标致!”
“不止如此……我们对于秦侠,这是充足了。但要对于秦侠上头的傅淑训……”
至于戋戋调用黄河治河的用度,吞掉河南官员兵将俸禄军饷的事情,比起面前的大事,能算得上事吗?
“托了王翁之能罢了。当不得王翁夸奖。”
……
明末的政治生态是非常庞大的。作为一个户部白叟,王正志对此感到极深。户部尚书是帝国政治版图上最顶峰的那一拨人。但论起政治生命,却脆弱非常。李侍问勤恳数年,供应军需艰苦刻苦,没有功绩也有苦劳。但是,一旦天子不满,还是被撤职拿问,毫无顾忌便是明证。反倒是王正志作为户部帮手,督饷西路雄师,职位更稳。
作为他们的敌手,以陈皋文为代表的胥吏阶层天然会敏捷反击。
这些人专业程度充足,任何实务都离不开他们。百年秉承下来,端得是根底深厚,延绵京华,权势惊人。
宰相门前七品官,常日里非常桀骜的管家本日却驯良非常,特别是当怀中不知何时微微一沉的时候,面上的笑容更是带了几分真意:“老爷在书房看书。陈管勾来得巧,就在方才,老爷便叮咛下人们筹办了玉泉山的水,带了福建武…,夷天心岩九龙窠内那产的大红袍。一会儿,陈管勾就有口福了。”
陈皋文猜的不错,王正志看上去淡定非常,实际上却不知多么正视此次陈皋文的来访。
闻弦歌而知雅意,王正志沉吟好久,无数筹办好的言语一遍遍在心中过稿,终究笑着看着陈皋文道:“当今户部首要之事,可不是积年旧账。辽东新败,陛下心忧残局。我辈为人臣,自当为君父解忧。如那殿前哭穷惹得陛下大怒之辈,我是毫不会效仿的。陈管勾你只需想好,只要军费缺口可补,戋戋旧账,算得甚事?”
陈皋文闻言,心中微微一松,缓缓笑出声来,道:“王翁贤明。我辈人臣,自当为君父解忧才事。来王翁府上前,小人便曾算过。只需王文清算户部,裁汰庸碌之吏,简拔可用之才,再挪黄河水工之费,舍河南俸禄,便可凑出银钱五十万两。如此一策,想来充足陛下宽解了。”
这帮子胥吏,此次可真是让开了诺大的好处!
只不过,胥吏如许位居下九流的身份毕竟上不得台面,如果要对于傅淑训,哪怕撕破脸动用了歇工如许的终究大招,也一定能一举必胜。
陈皋文口中的话当然不是惊骇大司农见怪,而是在表示他们已经将大司农作为仇敌了。这第一招,便是云南管库房走水的事情。
陈皋文看着冒充品读的王正志,晓得这是部寺高官在矫饰本身的职位,以示城府,心中不屑,面上却恭谨还是。
看到陈皋文重视过来,王正志干脆丢下书卷,看着陈皋文道:“哦?是陈管勾。怠慢了,某刚才品读古卷,一时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