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影象中母亲的眼泪、外祖家亲戚自缢时身上血红的“冤”字是那么的深切,姚妙仪并不信赖周奎的一面之词。
“人活一世,不是在索债,就是在偿债。死在大蜜斯手里,告终孽债,不消将恩仇带到下一世,我不冤,哈哈……”
不到中午,全福巷周侍郎府失火的动静就传遍了金陵城,五城兵马司的兵丁走街串巷到处贴布告,鉴戒街坊住民重视防火。
姚妙仪趴在案头打打盹。在周府几近折腾了整晚,一夜未眠,身材是颓废的,要安息了,但是脑筋里一向想着周奎最后的言语,底子睡不着觉。
新仇宿恨,姚妙仪使脱手腕逼供周奎,但是周奎疼到堵塞都未曾改口。
周侍郎府主仆们都起来了,端着铜盆水桶往书房的院落跑过来,春季氛围枯燥,再加上重阳大风天,书房覆盖在火海中,已是救不得了!
周奎呵呵笑道:“我是个恩仇清楚的人。国公爷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会将脏水泼到他头上;谢家人威胁我生命和前程,我就会拉拢杀手,斩草除根;我归恰是要死的人了,你要杀我家人,我没法禁止。”
姚妙仪一夜没睡,表情糟糕透顶,暴躁脾气上来了,摆手说道:“银子拿走,另请高超。”
“拯救啦!走水啦!”
“老爷!快去救老爷!”一个披头披发的中年女子在浩繁婆子丫环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走过来,瘫坐在院中嚎哭不止。她就是周奎的后妻夫人。
宋秀儿从点心铺买了重阳糕返来。百和堂还是没有病人求医,重阳节遵循风俗要喝菊花酒,偶有一些路人进店买干菊花泡酒喝。
周夫人的头被一根燃烧的木头砸中了,头发被火苗引燃,头上又是鲜血,又是火苗,人都吓傻了,倒在地上尖叫,成一个火团,丫环婆子合力将一桶水泼在周夫人身上,才捡回一条命。
周奎顿了顿,说道:“匕首在别人手里,天然就是祸害;但是把握在本技艺里,这就是兵器。这些账册是张士诚的私账,记录各种私盐买卖,笔迹和印章都是真的,里头有我的名字不假,但也同时有几个在朝官员的名字。谢再兴能用帐本威胁我,我也能用帐本威胁别人。”
就像端五节吃粽子似的,不管是否喜好这个味道,也必须吃一块,应景罢了。
身材和脑筋的反应相反,狠恶交兵,姚妙仪感觉头都快炸裂了。
姚妙仪翻看着帐本,嘲笑道:“想要拉拢我们父女冰释前嫌,一家团聚?你□□,死光临头要装好人了?你杀了我母亲,莫非不担忧我杀你百口报仇吗?”
火势终究被节制住,家将们从一片焦土里寻到了周奎已经炭化的尸首。方才落空老战友开平王常遇春,现在又落空昔日最信赖的幕僚周奎,魏国公徐达看着焦黑的尸首沉默很久,长叹一声,脱下本身的大氅,盖在尸首上面。
外祖父是个心机周到的人,即便是要叛变当时的主公朱元璋,也会先安设好家里人,留好后路,如何能够说叛变就叛变,不保百口死活呢?
放火烧书房,是为了袒护密室和周奎身上逼供的陈迹。杀母之仇得报,但是谢家蒙冤一事仍然是疑案重重,当年外祖父谢再兴到底产生了些甚么……
霹雷!
传闻赏菊花,宋秀儿玩心大起,“登山太累,还是赏花舒畅,我们离秦淮河近便,逛逛就到了。明天就有劳福叔看铺子,我们返来给你捎带一包蟹壳黄梅菜肉烧饼。”
重阳节,是举家登高赏秋景的日子,大功坊徐府街全福巷倒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不远处就是大名鼎鼎的魏国公府瞻园,连沐休在家的国公爷徐达都被轰动了,带着家将们去周府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