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她真正信得过的也不过就是个忍冬。
她轻吸一口气,面现忧色:“如果大梁晓得父亲还活着……”
“好罢。”忍冬也无法了,“那您说怎办?”
她举玉手当凉扇,给本身扇了几下:“今晚的地龙也烧得太热了。”她住在暖阁里,地龙能包管全部夏季屋里都暖和如春。
爹爹还活着?她脑海里俄然一片空缺,泪珠却夺眶而出。
只要忍冬随她出来了。
“拿来。”
“太妃,太妃?”直到忍冬扯她袖子两次,吴漱玉才回过神来,孔殷道,“爹爹在哪,也到安涞城了么?”
忍冬走去门边向外张望,见四下无人才关好了门,返身走过来,悄声道:“是功德儿。先说好,您别冲动。”
“霍先生没说。”忍冬小声道,“他就想晓得您是否安好?”
“说呀!”玉太妃急得要命,这个不经事儿的忍冬!
“是王爷的。”忍冬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也有抑不住的狂喜,“我下午在点心铺见到霍东进了。”
她低头,望着掌心的紫檀木手串。这是父亲保重之物,她从小就见父亲戴在腕上,经常把玩。
忍冬看了看摆布:“都下去!”
今晚的茶水仿佛很烫,玉太妃喝了几杯,心躁不止,鼻尖还微微冒汗。
“啊?”忍冬吃惊,“这不好吧?我们用甚么来由出去?”
时隔五年,霍东进此人是不是还是可靠?他会不会假传动静,会不会有甚么不成告人的目标?
“霍叔叔?”玉太妃抓着忍冬的手,指甲都几乎掐到她腕里去。忍冬倒抽一口冷气,却点头道:“恰是!他特长串给我,又说、又说……”她口齿也打抖了。
这是她在梁国度中最常吃的一道菜,只用简朴的盐和米酒烹制,但是香气特别。宣王的御厨固然也学会了做法,但安涞城找不到她故乡的红羽鸡,那是梁国西部特有的走山鸡,养到七个月大,鸡肉嫩得如何煮都不柴不老。
这丫头从小就陪在她身边,吴漱玉看她眼神忽闪忽闪就知有事了:“又有甚么鬼点子?”
摄政王颜烈不知何时站在柳树边,披着皋比大氅,丰神俊朗,眼透精光。
用到一半,忍冬从外头出去了,将几包点心放到桌面上,而后看着她直笑,不说话。
她俏面变色,蓦地抓起手串在灯下打量,指尖都有些颤栗。
那物在温和的明珠灯下,也闪着温润的光芒。
吴漱玉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了几圈,昂首道:“我也去。”
用它做出来的盐酒鸡才隧道,而不是像她象牙箸上这一口,遮不去的涩意。
吴漱玉惊呆了。
“待我再想想。”
吴漱玉哪另故意机用饭?忍冬命人出去撤了膳席,再上茶水。
一股子冷风兜头吹来,终究给她热胀的脑袋降了降温。
她寝殿旁的这座假山布成了迷宫,凹凸错落,将诸般妙景埋没。不知就里的人走出来了,很难找到出来的路。
“他约我明天见面细说。”
玉太妃吓了一大跳,转头看去。
“他说,王爷还活着!”忍冬终究把话说完整了。
吴漱玉一指头戳在她额头上:“想进宫,就得先通过核审。霍叔叔被梁国通缉在案,以宣、梁两国的干系,恐怕摄政王不待他进宫就先扭送去梁了。”她叹了口气,“我若明说这是父亲部下的旧人,摄政王就算不亲身查问,也会找人来旁听,霍叔叔哪还能知无不言?”
吴漱玉不吭声了。这宫里到处都是别人的耳目,她从梁国嫁过来,在本地底子没有母族能够撑腰,王室又成心伶仃她,令她手底下没有多少人可用。
玉太妃伸手按在假山的白石上。石头很凉,像是能把掌心按住,可她心头倒是滚烫一片,恨不得飞出王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