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正要再开口,木门俄然又被敲响。
两人走去街道绝顶,公然瞥见红贝壳的亮色。用它砌墙很显眼,也带了点喜气。毕竟街角的最后一个宅子已经靠近野林,窗外长的都是野草了。
他是迷藏遗民,他的“老伴计”当然也是本家人。对这里的住民而言,庄南甲只分开了五年,重拾旧事还来得及。
好些屋子里都有人,两个黑袍客从他们门前走过,那里会看不着?另有不知愁的小孩子跑出来缠着客人讨糖吃。
从远处看去,素净的屋子隐在繁花当中,有别样风情;但是走进才晓得,这里远不如表面风景亮媚。
本日是个风清云淡的好气候,可这宅子位置阴蔽,大半见不着光,门窗又开得低矮,就有些暗淡了。燕三郎跳出来的时候,瞥见小院里有个男人跪在一只小小的木刻神柱前头,双目紧闭,嘴里念念有辞。
燕三郎报歉了,并且态度很诚心:“抱愧,真没看着,我焦急赶路。”再陪两句不是,就绕过他扬长而去。
“看出来了。”何止是不喜好?
“空房更轻易惹人思疑,这里的布衣之间相互熟谙。”庄南甲交代道,“我选的这一家,家主是天神的狂信徒,恰好他父亲对神使存疑,总说些渎神之语。三年前,他偷听到父亲与几人暗害,要对神使行大不敬之事,他就到信察那边揭露了。第二天,那几人就不见了,他父亲也不见了。”
“无事。”燕三郎着紧闲事儿,“可有动静?”
“他本来过得顺风顺水,哪知有一天出海打渔遇上风波,船都翻了,只要他被人救起送回;次年,老婆突发沉痾,不治而亡。从那今后,他家就每况愈下了。”庄南甲正色道,“你要去他家……作客,多少也该晓得他的环境,万一有事也好应对。对了,他家左边隔着两、三户就是个真正的空宅,已经有两年没人住了。你们无妨从那边出来,再跳到他家,这就少惹些思疑。”
千岁不费吹灰之力就弄昏了他,把他提去墙角,嘴里只道一声:“蠢货。”
也隔断了很多窥测的目光。
紧接着,他们再从这里翻过几堵墙,跃进了红贝壳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