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脸都气红了,但还是强压着肝火报歉。燕三郎倒是说得很明白:“无妨。只要东西追回,尾款立即付到。”
验收胜利,货银两讫,这买卖才算完成。
这类人他在黟城见很多了,晓得再费口舌也是无用,不料盛邑的高门大户里竟然也有。
她妯娌尖声道:“如何会不清楚,白纸黑字都写着呢!”
不至于。有百万还买个尾矿干甚么?燕三郎闻讯转头,问杜夫人:“周先生花百万买了甚么?”
周先河点了一个仆人上前:“你去把地契拿返来,嫂子把头款退给他,这买卖就当没做过!”仆人正要捋袖子上前,却见街角巷尾俄然蹿出三四十条大汉,竟把这十几人也围住了。
杜夫人苦笑:“左手刚拿钱,右手就赔给人丧葬费,可不利落么?燕公子,要光驾您走一趟验收了。”
“这事儿不算,还得筹议。”男人说完就转向杜夫人,肝火冲冲,“嫂子,你想把我们关在门外多久,太不刻薄!”
……
周先河不接话,迳直转向燕三郎道:“这宅子是我祖孙几十年心血,断不成能一万八贱卖。以三门里现在的地价,你若诚恳想要,再拿七千两出来便可。”
人一站,刀一摆,立即就是杀气腾腾。
杜夫人大惊:“你疯了,这里但是盛邑!你们这是要做甚么!”
她停下,燕三郎也就停下。杜夫人奇道:
他们何为么打扮的都有,不异之处倒是眼冒精光,腰间都能抽出明晃晃的长刀。
几条男人上前一步,血煞之气透面而来,他就赶快让开了。
他这里人多势人,周先河就不敢难堪他了,其妻对着杜夫人垂泪,恨声道:“何至于此!若非大爷拿着百万银钱都花去买不相干的东西,何至于此!”
燕三郎摇了点头,对杜夫人道:“这真是周先生的亲弟弟?”
杜夫人满脸尴尬:“我公公老来得子,宠嬖了些。”
燕三郎也得承认,杜夫人是个邃密人,只用了三天就连人带产业打包出祖宅,竟然另偶然候把整座大宅从里到外打扫洁净。
“真是过意不去。”杜夫人抱愧道,“我明日就去追回。”
“我周家祖宅,你就敢给我卖了?”周先河勃然大怒,边上的女子也上前帮腔,“大嫂啊,这宅子毕竟姓周不姓杜。大爷归天了,遵循理法就该由我们二爷掌家。二爷不点头,您这买卖啊,就不见效!”
“燕公子,这是?”
这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打头的是个二十4、五岁青年,直接冲至燕三郎面前,将他重新到脚打量几眼:“就是你要买我家宅子?”
周先河看傻了眼,他身后的家人也傻了眼。这些龙精虎猛的男人,都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不是我要。”燕三郎面无神采,“是我已经买了。”
呵,或许常日也没有的,只是家道中落,人的赋性就透露无疑。
接下来他用心察看,公然又发明五处摆件或者古玩不翼而飞。
燕三郎轻笑一声:“地契在我这里,屋子便是我的了。被这几位擅自搬走的物件,杜夫人,费事你尽快拿返来。”说罢就要登车。
见他要走,周先河从速一挥手,身后十余人一涌而上,把马车团团围住。
这一圈走完,天也快黑了。燕三郎在杜夫人伴随下走出周宅,还没登上马车,却见呼啦啦十余人从街角冲了过来,一边喊道:“站住,且慢!”
她不说风铃下落,也不说向谁追回,但燕三郎已经明白了。
“那是他上一次出海就留下的!”杜夫人终究忍不住了,指着周先河调侃道,“这家里本来就只要两个明白人,你哥还想保住周家一点基业!”
“宅子已经清空了,从现在起已经是燕公子的了。”杜夫人的神采也欠都雅,碍于燕三郎这卖主在侧,不好当场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