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春秋》、《国策》、《孙子兵法》……我惊骇地想,莫非我要一辈子背下去?阿爹究竟有多少册书要我背?我干吗要整天背这些国度如何争斗、臣子如何玩弄机谋?
畴昔已如地上燃烧殆尽的篝火,只剩乌黑的灰烬,可若想当即把灰烬扫去,又会一不谨慎就烫到手,不过总有冷的一天。
我点头笑道:“左谷蠡王爷笨吗?可他也和我说过,人生活着总免不了一个忍字,夸奖汉人讲的话有事理呢!”
他拖着我沿着山坡,直向高处行去:“好长一段日子没见你,去见你阿爹时也不见你的踪迹,你和於单和好了?”我刚点了下头,又当即摇点头。
我摇了摇阿爹的胳膊,抬头看着他道:“我不做娇柔的花,我要做高大的树,不会让人欺负。”
我低声嘟囔道:“谁又想做人了?”
“玉谨。”於单在帐篷外向我招手。我把竹册往地上一砸,蹿出了帐篷:“我们去那里玩?”问完后,才想起我又忘了向他施礼,仓促对付着补了个礼。
我迷惑地问:“为甚么不娶阏氏?你不想娶她吗?匈奴可没有汉人那么多端方,匈奴的阏氏能够再嫁的呀!”
於单转怒为笑:“不提他了,我带你是来看鸟玩,可不是讲甚么王爷。”
阿爹张了张嘴,刚想说话,於单俄然甩开我的手,一溜烟地人已经跑没影了。阿爹轻叹口气,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牵起我向内行去:“让你好好背书,如何又跑出来?”